售貨員是一個體型肥胖，約莫二百來斤的豬臉女同志，看起來有些高傲。
“同志，這個鋼筆多少錢？”李念瑾指著櫃檯裡唯一的一支鋼筆詢問道。
豬臉女同志斜了她一眼。
“三塊五。”
語氣輕蔑，不屑。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這鋼筆，是文化人才用的，你個鄉下人，吃得飽飯麼，跑來這裡打腫臉充胖子。”
嘿。
我這小暴脾氣！
這年頭，能在供銷社，副食品店當銷售員的，那基本上都是有點兒關係和背景的人。
李念瑾沒有想到這豬臉妹能囂張到這樣。
“我鄉下人怎麼了，我鄉下人就是典型的勞動人民，主席同志都說了，勞動人民最光榮，這位女同志，你這麼說，是瞧不起我們偉大的勞動人民嗎？”
一頂“瞧不起勞動人民”的帽子，直接扣在豬臉妹的頭上，讓她不由得多看了李念瑾兩眼。
但她也不慌。
翻個白眼，嘟囔了一句：“我可沒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
李念瑾可不受這冤枉氣。
豬臉妹依舊一臉的鄙夷和不屑：“這支筆要三塊五毛錢，看你這身破衣服也不像讀書人的樣子，留著錢買塊兒花布做衣裳不好麼！”
“我可去你M的吧，你個死肥婆，你……”
李念瑾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她對這個肥婆就沒有好印象，之前的好臉色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耐著性子。
沒想到，她這麼欠兒！
“哎，小妹，別發火。”
旁邊櫃檯值班的高個子女生走了過來，溫和的說道：“你來我這兒，想要什麼跟我說。”
李念瑾壓了脾氣，扭頭。
一愣：孟月霞！
前一世，也曾轟動過清河公社的人物。
對著漂亮的女孩子，人的脾氣總是會好一點的。更何況，是一個溫柔的漂亮女孩。
李念瑾丟給豬臉妹一個白眼，指著櫃檯裡的鋼筆：“同志，我想看看那支鋼筆。”
“好。”
孟月霞笑著。
把筆拿出來放在櫃檯上，介紹道：“這支鋼筆，是咱們供銷社唯一的一支鋼筆，三塊五毛錢，搭一張鋼筆票。”
“呃……”
李念瑾拿筆的手僵在半空：錢，她有。
可票……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期，買什麼都要票，而票都是由上頭統一發放的。
生產隊裡月初發的，一般都是糧票，布票，糖票，油票，甚至棉花票……
但，絕對不會發鋼筆票。
因為村裡的莊稼戶，根本用不上！
“噗……”
一旁的豬臉妹笑出了聲：“泥腿子就泥腿子吧，偏要學城裡人，買什麼鋼筆，也不瞧瞧就你那身兒灰不溜丟的老麻粗布衣服，帶上鋼筆像那個樣子嘛。”
“……”她忍！
“沒關係的。”
孟月霞看出李念瑾的窘迫，只是淺淺的笑著：“這種東西在咱們公社買的人本來就很少的，等你有了票再來買也可以的。”
“嗯，好。”
李念瑾尷尬的笑了笑。
今天這鋼筆是買不成了，還是先去買糧吧，她扭頭準備轉身去生活所需品那邊排隊。
一扭頭，看到顧玉棠邁著大長腿，進了供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