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這病還沒好呢?村醫的藥你吃了沒有啊?”
土窯裡,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男人拍了拍炕上的男人,這正是秦父。
“藥吃沒了,根本不管用,沒事,我多睡睡自己就好了。”
天寒地凍的,屋裡火炕冰涼,秦父身下只墊著草蓆,他穿著棉襖很薄,蜷縮成一團靠自身取暖。
“不行,你不能這麼下去了,明天咱們申請去縣裡看病!”
男人搓了搓手,他的衣服也不厚,手腳凍得冰涼。
“我拿來兩捆柴,先給你燒燒炕!”
男人是秦父同事,兩人都屬於“壞分子”,準確地說是住在這一塊的成分都不好。
平日裡大家互相照顧,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男人說是去縣裡,實際上他們根本出不去,村長不敢給條子讓他們這幫人出村子。
前年就有一個人活活高燒燒死了。
沒辦法,世道就是這樣。
研究所專案成功對他們來說,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從荒無人煙的戈壁搬離到了中心村落。
但因為身份的關係,也屬於變相被軟禁在這裡。
秦父努力坐起身,想給同事倒杯水喝,結果發現壺裡的水都結冰了。
他長長嘆息一聲,原本手上只有寫字磨出的繭子,現在長滿了凍瘡,粗糙皸裂,每一道裂痕裡都藏著生活的苦。
他想活著,他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和家人團聚,可是這破敗的身體好像撐不住了。
呆呆望著水壺,秦父眼底滿是悲哀。
“老秦!老秦!你家裡來人了!”
突然,同事激動的喊聲讓秦父回神,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家裡怎麼可能會來人呢。
在這裡的同事都多年未和家裡聯絡了,或許家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有的更是不敢和家裡人聯絡,害怕連累家裡。
他們雖然不能外出,但可以寫信,秦父沒有寫,簡單報平安都不敢,他怕自己隨便的一封信會讓家人陷入萬劫不復。
“老秦!你兒媳婦和孫子來了!”
聽著越來越近的說話聲,秦父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孫子?這個夢可真美啊。
屋子外,沈謠揹著行李拉著兒子一步步走著,那個自稱是劉叔的男人一把抱起秦望,眼底滿是疼愛。
明明是老秦的家人來看望,他卻激動得淚汪汪。
來之前沈謠心裡也有些忐忑,害怕搞錯了人,因為秦易打聽來的只是一份名單,知道秦父他們研究所的人被安頓在了這個村子裡,上面有秦父的名字。
找到村長後,村長確定有這個人後,沈謠心裡激動,沒來錯地方!
沈謠有探親證明,又帶著孫子來看爺爺,在沈謠偷偷塞下一包煙後,村長也過沒多為難便放行了。
他之前就被上頭打過招呼,不可以苛待研究所出來的這幫人,當然,在壞分子名頭沒摘掉前也不能優待。
村子沒有為難秦父他們,只要不出村子,甚至在多方面還給行了方便,剩下如何,就是各自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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