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出過遠門的小包子對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哪怕是路邊白茫茫望不到邊的田埂,小包子都看得目不轉睛。
這年頭,日子過得好不好,透過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沈謠抱著兒子坐在窗邊,娘倆都穿著厚實的棉襖,布料雖舊,但漿洗得乾淨挺括,一看就是新做不久的衣裳。
沈謠旁邊的年輕男人穿著單薄的棉衣,圍巾戴得嚴實只露出個眼睛,雙手插在袖子裡,時不時冷得縮縮身子。
從平城縣到瑞安縣客車得好幾個小時,加上走得早,沈謠和小包子都沒有吃早飯。
小包子的布兜裡裝著吃的,是早上秦母給備的。
聽到兒子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聲音,知道兒子餓了的沈謠拿出盒飯,一開啟發現裡面裝著幾張餅。
純白麵烙的,金黃宣軟一看就沒少放油,小包子張嘴咬了一口,驚喜道:“甜甜的!是糖餅!”
旁邊的年輕男人沒忍住嚥了咽口水,用白麵烙餅還放白糖,也太奢侈了!
“香香,香香,我也要!”
突然,一道尖銳的小孩子哭鬧聲響起,這是坐在沈謠後排一家三口中的兒子在哭鬧。
聞到餅香味又聽到小包子說“糖”這個字,小男孩鬧嚷著也要吃。
沈謠肯定不會給,上車時她看了,車裡小孩子得有八/九個,給了這個,那個也要給是不給?
關鍵是精細面還放了白糖的餅,誰捨得給?給了只會被當作冤大頭,腹誹手縫寬這等好東西也往出送。
“吃什麼吃!人家有那條件!咱們家是貧農家庭,不說咱們,別人家也吃不著糖餅!誰知道哪有得來錢道……”
女人教訓自家兒子,說到最後變成嘟囔,說是放低聲音,但周圍都能聽到。
就是故意陰陽怪氣給沈謠聽呢。
在沈謠上車的時候,女人丈夫多看了兩眼,女人氣得直瞪眼,從那時候起她就心裡存氣兒。
看沈謠自己帶著孩子,身邊沒個男人,女人開始說話損著人。
她料定沈謠不敢惹事,可惜她想錯了。
“大姐,我說哪來的味兒,原來是你的嘴啊,我尋思誰沒洗腳呢。”
沈謠抱起小包子讓他獨自坐在椅子上,自己則站起身轉向後頭一家三口,何止是沒忍,她直接站面對面“貼臉”了。
這一聲,車廂所有人都注意到看過來了。
“我家男人能幹,所以媳婦兒子吃得起糖餅,你羨慕是應該的,誰讓你嫁個沒用的丈夫呢。”
男人一聽沈謠這話氣得蹭站起來,剛抬胳膊要動手的架勢,直接被沈謠一巴掌按回去了。
沈謠反手拎著男人的脖領子,居高臨下道:“怎麼著,你要動手?”
男人想掙脫開,結果被沈謠半拎起來的他毫無還擊之力,另一隻手被捏得生疼。
沈謠一鬆,男人砰地坐回椅子。
女人嚇得不吱聲,男人也滿臉通紅不敢再起身,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面前這個看起來很瘦弱,實則很有勁的女人。
“管好自己的嘴。”
撂下一句狠話,沈謠坐回了椅子,將兒子重新抱在懷裡拍了拍,“沒事,媽媽把嘴欠的人收拾了。”
為什麼沈謠如此發難,因為她發現兒子聽到女人的話後,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