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陽低頭,將窗簾拉上。
“她不是!”
“她從來都不是!”
蕭母聲音一滯:“你……”
“媽!”他回頭看她:“你知不知道你最像誰?”
“你和當年的奶奶一模一樣!”
“我們都以為掌控別人感情就能獲得一段關係,但最後……誰也沒得到什麼!”
蕭母怔住。
“你不就是這麼毀了我第一次的感情嗎?”
“現在輪到我,毀了葉詩韻!”
他的語氣輕得像隨便聊聊,眼神卻冷到骨子裡。
“你以為我忘了她?你以為切了點神經我就能當沒發生過?”
“你錯了!”
“我沒瘋,不代表我不記得!”
蕭母抿著唇,臉色發白。
她終於明白,眼前這個人,已經徹底變了。
變得清醒,也變得無情。
“你不去宴會也可以!”
她低聲說:“但既然你現在正常了,那至少得給溫雪梨一個名分,她現在懷的是蕭家的孩子!”
蕭晨陽沒有回應。
他只是走到書架最上方,拉出一個小抽屜。
裡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輕,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衣,靠在草地上,陽光照在她臉上,眼角還彎著。
他將照片拿出來,坐在沙發上,手指一點點摩挲著那張臉。
像在記住,又像在懲罰自己。
與此同時。
宋意的病房裡,王盼盼端著一杯熱可可坐在床邊。
“最近蕭家那邊又有動靜!”
“溫雪梨天天往老宅跑,各種討好蕭母。
你猜她送了什麼?”
宋意看著她,不說話。
“送了那天她潑你時戴的那條項鍊,拿來賠禮!”
宋意眼皮都沒抬。
“可惜,蕭母沒收!”
王盼盼語氣淡淡地:“她現在確實越來越像你了!”
“她穿衣服也開始學你,講話也學你,甚至畫畫也開始報班,說是‘興趣培養’!”
宋意笑了笑,笑意冷淡:“她真是很會學!”
“她現在最大的靠山,是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可惜!”她頓了頓:“我已經不在了,她再像也沒用!”
王盼盼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幾秒。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宋意低頭,拿起炭筆,在紙上慢慢描出幾道柔.軟的線條。
“我不知道!”
“但我不會回去了!”
“我已經死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平靜。
彷彿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要從過去走出來,而是要徹底埋葬那個曾經的自己。
無論是愛,還是恨。
清晨的海風有些涼,窗簾輕輕飄動,拂過宋意的面頰。
她站在畫架前,手指拿著炭筆,凝視著畫紙上的線條,良久沒有動。
這一幅畫,她已經畫了三天,始終未能收尾。
她畫的是一雙手。
左手微張,指節纖長,右手則緊緊握著一支傘柄,傘的輪廓還未補上,只有影影綽綽幾筆落在空白的紙角。
王思遠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正靠在畫架邊閉目小憩,疲憊寫在臉上,眉心微皺,像是在夢中被什麼困住。
他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將早餐放在桌上,然後站在她身邊靜靜看著那張還未完成的畫。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她的手。
畫得極細膩,從指尖的褶皺到腕骨的凹陷,每一筆都小心翼翼,像是描摹著某種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