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梨蹲在他床前,手裡端著一碗熱湯,小心翼翼地哄著:
“晨陽,喝點吧,好不好?”
蕭晨陽慢慢轉頭,看著她。
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冷笑一聲:
“你又是誰?”
溫雪梨身體一僵,強忍著眼淚,輕聲回答:
“我是……詩韻!”
蕭晨陽盯著她,眼神像冰刃一樣鋒利。
半晌,他低聲喃喃:
“不……你不是!”
“她走了!”
“她不要我了!”
溫雪梨咬著唇,蹲下來抱住他,聲音哽咽:
“沒關係!”
“就算我不是她,我也會陪著你!”
“我不會走的!”
蕭晨陽閉上眼,任由眼淚滑落。
他知道。
她不是。
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恨了。
只剩下最後一點點,苟延殘喘的溫暖。
而他,只能緊緊抓著。
不敢放手。
不敢清醒。
不敢醒來面對,自己早已失去了一切的現實。
風繼續吹著。
海浪一遍遍湧上岸邊,又退去。
宋意和王思遠,手牽著手,走在沙灘上。
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們肩並著肩,慢慢往前走。
一步。
又一步。
前方沒有盡頭。
但他們都不怕了。
因為他們知道。
無論走到哪裡。
只要身邊是彼此。
就是家。
夜色沉沉,海浪低聲吟唱,潮溼的海風從窗縫中溜進小屋。
宋意靠在藤椅裡,身上披著一條薄毛毯,懷裡抱著一本畫冊,腳邊放著剛熄滅的熱茶杯。
王思遠坐在她對面,一隻手拿著筆,在手邊的筆記本上隨意塗畫著,偶爾抬頭看看她。
屋裡很安靜,只剩下風聲、海浪聲,還有偶爾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宋意低頭翻到一頁新的紙,拿起筆,輕輕地,在空白上畫下了一片海。
簡單的幾筆,勾勒出海平線、波紋和遠處模糊的礁石。
然後,她放下筆,抬頭望向窗外那片真正的海。
海水在夜色中泛著暗淡的銀光,像一塊沉靜又深遠的鏡子。
她輕聲開口:
“思遠!”
王思遠停下手裡的動作,安靜地看著她。
宋意抱著膝蓋,微微側著頭,聲音低低地:
“你會不會覺得……有一天我又想一個人走了?”
王思遠淡淡一笑,聲音溫柔堅定:
“如果那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會攔你!”
“但我會在你回頭的時候,還在原地!”
宋意心裡微微發緊,眼眶一陣酸澀。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不是口頭上的承諾。
而是他真的,會等她。
就像這些年來一直做的一樣。
無論她走得多遠,無論她回不回頭,他都在。
她咬了咬唇,低聲說:
“我不會走了!”
“這次,我想留下來!”
王思遠眼神微動,嘴角彎了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慢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溫暖,堅定。
宋意也回握住他,十指緊扣。
窗外的海浪聲依舊,一波一波,像是替他們記錄著此刻的誓言。
時間在海島上過得飛快。
宋意開始籌備一個小型個人畫展,主題叫【歸心】。
每一幅畫,都是她這一年多以來走過的路,遇見的人,感受到的溫暖與疼痛,全部濃縮成一筆一畫,落在畫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