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笙人生第一次醉酒,是在分手的這一天。
她酒量好,今天卻有意讓自己醉倒。
說是醉了,不過是頭昏腦漲,腦子尚存留幾分清醒。
程思言和林岐過來攙扶著她,焦急地說不可以再喝了,該回家了。
三個人都喝了酒,只能在停車場等著代駕過來。
夜裡風大,月光如縞素,與周圍的路燈交織在一起。
這城市依舊明亮,沒有因為誰的難過而黯淡。
江晴笙呆呆地望著夜空稀疏的星點。
她喝了酒,在吹冷風。
酒精上頭,灼燒喉嚨,但她卻醒得很透。
那些年少時就已經積攢起來的夢,像陽光下五彩的肥皂泡。
瞧著真美好,可實際上,一戳就破了。
兜兜轉轉走到這兒,好像已經到懸崖峭壁了。
她沒法再繼續往前走。
倘若執意要前行,大概要落個粉身碎骨的慘痛下場。
不如回頭。
在決定抽離的那一刻,她才真正地、平心靜氣地接受自己或許從未被好好愛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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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駕是個格外健談的人,望著副駕的林岐,眼裡有困惑的光芒。
他說:“小夥子,這後面的兩位美女跟你啥關係啊?”
林岐:“都是我姑奶奶,親得不能再親的親戚了。”
代駕:“差輩兒了吧?”
林岐:“害,年輕的姑奶奶也是姑奶奶啊。”
代駕:“……”
主副駕駛座位上的兩個男的聊得起勁。
代駕開車速度過於快了,江晴笙又裝了一肚子酒,此刻真有種噁心想吐的難受感。
她搖開車窗,很無力地趴在那兒。
程思言見狀,摸摸她發燙的臉頰,柔聲問:
“是不是很不舒服呀笙笙?想吐嗎?”
江晴笙輕輕點了下頭。
副駕駛的林岐不淡定了。
“姑奶奶,你真是我姑奶奶,你再忍一忍啊,別吐,這可是我的新車啊!”
江晴笙:“……”
她胃裡像是翻江倒海,難受得完全不想應話。
偏偏林岐這人聒噪得很,碎嘴子一樣嚷個不停:
“千萬要堅持住啊姑奶奶,不要吐不要吐!”
程思言忍無可忍,“林岐!趕緊給我閉嘴,你再多說一句我把你揍得去見你姑奶奶!”
林岐頓時沒聲兒了。
他從副駕朝後面探過來一個腦袋,對著她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表示自己不會再講話了。
代駕見這情形,突然笑了。
他說:“小夥子這覺悟真高啊,以後肯定是個妻管嚴。”
林岐不樂意了,“什麼叫妻管嚴呀,這叫愛的臣服,會不會講話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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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快到江家別墅的時候,江晴笙說想喝檸檬茶。
程思言見狀,叮囑林岐先把江晴笙扶下車,她去附近的便利店買。
林岐四肢僵硬得像個機器人,不知道到底該扶著她的腰肢,還是摟著她的肩膀。
江晴笙無語死了,帶幾分酒意地吐槽他:
“你矯情什麼呢,扭扭捏捏的,快扶我一把,我頭暈……”
還沒等林岐伸手,江晴笙很自覺地挽住他的胳膊,頭暈得往他身上靠了靠。
林岐下意識地攬了下她的腰,眼裡滿是不知所措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