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言辭,引得邱氏對秦覓心疼不已,
“我自是知曉你與旁的女子有所不同,可婦人的身子總歸是相同的,生產乃是大傷元氣之事,你還是得好生歇息才是。”
明裡暗裡,便是想讓宋舒悅為她們端茶倒水。
宋舒悅自然是領會了其中之意,她微微一笑,
“你們兩個外人居於我宋家,國公府何時短缺過使喚的婢子?就連端個茶水都要這般來回推託?”
聞聽此言,在一旁伺候秦覓的貼身婢女巧兒,猛地瑟縮一下,旋即便跪了下來求饒,
“是奴婢伺候不周,奴婢方才在看管少夫人罰跪,忘記了準備茶水,奴婢這就去準備。”
“不必了,婆母之意乃是讓我去準備,你已然無用,下去領十大板吧。”
宋舒悅面色雖蒼白,但處置一個下人的威嚴仍在。
要處置的,可是秦覓最為貼身的丫鬟巧兒,這讓秦覓和邱氏二人皆是臉色一僵。
這莫非是,宋舒悅給她們的下馬威?
憑什麼?明明是宋舒悅自己有錯在先。
眼見丫鬟被拖了下去,邱氏怒聲道,“舒悅!你不是說要誠心致歉嗎?這便是你道歉的方式?”
“道歉與奉茶乃是兩碼事。”宋舒悅言罷。
她又看向了秦覓,不急不慢地說道:
“此事是我的過錯,長公主邀請的僅我一人,我不該攜義父您一同前往,我未曾想到義父竟是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宴席,您不明宴席的規則,也不懂男女有別。”
“不過這並非義父的過錯,而是國公府的禮儀教導有所缺失,此事舒悅難辭其咎,特來向您致歉。”
“義父是舒悅的長輩,女人中的男人,定然不會與我這般小家子氣的女子計較,對吧?”
她的語氣無辜且柔弱,原本就慘白破碎的面容,此刻眼底溼潤,楚楚可憐地望向秦覓。
儼然一副都怪我不好,是我讓您不守規矩的模樣。
此語一出,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幾個下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眾所周知,秦姑娘向來豪邁且不拘小節,在國公府養胎之時,騎馬射箭無一不做,她們這些下人想阻攔都阻攔不住。
至於秦姑娘與男人一同飲酒這類事,也並非什麼稀奇之事。
伺候過她的下人都知曉阻攔不住,更何況在長公主的宴席上,少夫人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該如何將那群男人驅散,繼而阻攔秦覓飲酒呢?
此次小產,若秦覓自己無意飲酒,也無人敢當著長公主的面逼迫一個孕婦喝酒。
唯一的可能便是,秦姑娘自己要飲酒。
少夫人乃是無辜的。
想通此事,下人們紛紛朝宋舒悅投去同情的目光。
眾多目光之中,有一道極為凌厲的銳色看向了宋舒悅。
秦覓微眯著眼,置於錦被之下的手狠狠攥緊。
她的腦中思緒萬千,在她做過的那個預知夢裡,宋舒悅是怎麼都不認錯,故而被罰跪了三天三夜,得了殘疾和不孕。
不過十年便被千夫所指,更被最親的人一劍刺死!
而她秦覓,則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國公夫人,享受著黎允錚升職給她掙來的誥命,一躍成了高官貴婦,跨越階級,貴不可言。
正是因為做了這個預知夢,她才會在昨日長公主的宴席上,厚著臉皮跟宋舒悅前去,然後添油加醋地誣陷宋舒悅害她小產。
而此刻呢?
宋舒悅並沒有按照她夢裡的軌跡去走,以往如此一個嬌柔單純的姑娘,往昔從未這般犀利地指出自己的不是。
起碼自己是她父親的拜把子兄弟,怎麼也算是半個長輩。
宋舒悅一向對長輩恭順有禮,為了一家和睦從不頂嘴,受了罰也是默默嚥下委屈,對婆母丈夫更是唯命是從,恪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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