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於九三年底,一次空間跳躍來到彌洛國。
那是北陸最南端的邊鄙小國,位於靜靈界、聖炎王朝兩國所夾之腹地,離丁寶山的老家泉州不算太遠。
丁寶山年輕的時候跑生意曾路過此地,挺高興的。帶兩他們個非人的存在踩熟了地皮,在海邊小漁村落腳。
由於蒂依然太漂亮了,在烏昆的時候老被人盯著看。丁寶山很懂事地淘到一些易容的道具,給她貼假臉、假眉毛,再用薑黃色的草汁遮蓋面板,弄成個平平無奇的村姑狀。
白皓修倒不太需要,只是遮了一下眸色。畢竟糙漢子風吹日曬,再帥也還是個人樣,不至於像蒂依然那樣完全沒有瑕疵,一眼就讓人震撼。
彌洛國最簡單的生計就是靠海吃魚,小漁村周圍也沒多少人煙。他們用身上的餘錢搞了一套出海的裝備。不過只是做做樣子,蒂依然的能力是控水,隨手就能調動成百上千的魚群入網,丁寶山肯定餓不死,剩下的批發給魚市,不愁沒錢賺。
一個月後,這小漁村就是他們的“家”了。他們是丁寶山的一雙兒女,姓黃,西域海外流浪來的。
蒂依然把她“轉碼”後的黑淵教典籍傳給白皓修,引導他消化、理解,再陪他出海修煉,捕捉虛獸煉製反膜液,每一天都過得忙碌充實。
白皓修充實。
對蒂依然而言,這段時間有意義的是愛情。但就愛情而言,白皓修和她的體驗也不盡相同。
氣息、溫度、心率、體液和慾望的變化,讓蒂依然感覺到白皓修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十八歲純情少男,雪族的血統似乎沒有影響到他什麼。而自己在親密時卻幾乎沒有身體反應,有的只是心理上的繾綣和快樂。
白皓修與她十指緊扣,壓在床上,如墜雲端。他既沒把蒂依然看成黃花大閨女,也沒把她看作妖怪。這個面板光滑柔軟的,體溫偏低的,幾乎沒有氣息,又不怎麼分泌口水的……就是蒂依然而已。
夜還很長,誘惑很大。不過處男在開葷之前總歸青澀,進行到某一步就會自動停下來“確認”。
白皓修摟著蒂依然躺平,望天花板。他知道這傢伙,大概,是存在相關器官的,但她大機率,沒有感覺。
——那豈不是打攪了?
蒂依然聽他心跳“咚咚咚”快而有力,覺得頭有點昏,仰起臉懵懵懂懂地望著他。
白皓修一臉茫然,回想蒂依然從來沒有主動做過性挑逗的行為,所以說她其實沒有那方面衝動的,那這就不算兩廂情願?作為男的強行搞,就不太地道了吧?
“……”白皓修四大皆空地撥出了一口熱氣。
蒂依然溫暖地笑了起來。
她細細地用目光描摹白皓修的輪廓,從側臉轉到下巴,再到那塊凸起來的喉結。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平平的,沒有那個東西。
“你說……”蒂依然趴在他胸口,問:“人類為什麼要分男女啊?”
白皓修一愣,低頭:“啊?”
蒂依然說:“就是說如果人類沒有男女之分,會怎麼樣?”
白皓修先是覺得莫名其妙,之後很嚴肅地說:“會絕種!”
蒂依然樂不可支,腦袋在他胸前滾過一圈,說:“不會,萬一都雌雄同體呢?”
白皓修:“……”
他哭笑不得地問:“你這都什麼問題?”
蒂依然坐起來,有點興奮地拍拍床,“聊聊!你既然這麼說,那生孩子很重要吧?對於所有的生物來說?”
白皓修心頭一動,坐起來靜靜瞧著她。
“因為壽命有限。”蒂依然自問自答,接著道:“這很有意思啊,壽命短的靠‘複製’來繁衍,而且孩子都長得像爹孃,那就是每個個體都可以複製自己的一部分儲存下來咯?這是怎麼做到的啊?”
白皓修努力跟上她思維,勉強回答:“血脈?”
蒂依然說:“我問機制,你也不懂吧?”
白皓修不以為然,“那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蒂依然顧自道:“怪不得他們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真的在很努力地保種誒!”
“……”白皓修已經有點被哲學了,又躺回去,手枕著頭,不接她話。
蒂依然笑著說:“那再繞回去,如果沒有性別分化,還要保持物種延續,不就是隻有雌雄同體了?”
白皓修翻翻白眼。
蒂依然說:“這是針對有限生命的。假如生命週期延長到數百上千年呢?”她很驕傲地脖子一梗,“比如說我!”
白皓修的眼神有些發涼,“但你數量少啊。”
蒂依然眉飛色舞地說:“我要是有上萬個同類,這世界可就不是人類說了算了!”
白皓修再一次坐起來,眸子深沉如一汪墨綠的潭水。同為孤品的處境讓羈絆加深,也摻雜著小心翼翼的期許和不知所措。他有點苦口婆心地說:“依然,這世上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我打不過你,別人可不一定。”
蒂依然有點抗拒地問:“為什麼一定要打我?”
白皓修說:“因為你要吃人。”
蒂依然說:“那我不吃人呢?”
“......”白皓修握著她的手,心情很緊張,說:“如果不能把隱患消除,他們會提前消滅你的。”
蒂依然的眼神閃了閃,“哼”一聲,倒進白皓修的懷裡。
——這忒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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