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正靈院的廚子被買通投毒,影響太惡劣了。為了不干擾同學們備戰考試,正靈院不負責審理,轉交給千機閣。
十天後,西楓家被一擼到底!
三回組的學生都是人精啊,炸開鍋地討論:“這也太蠢了吧?這種時候還給咱們榜首下毒?吃飽了撐的?”
文祿昭高深莫測地挑起一邊眉毛。
有人問:“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文祿昭“唉”一聲,翹起二郎腿撣撣灰,“你們不知道吧?那下藥的裝置,是下薰街一家貨棧自產自銷的暗器,隱乾坤。”
人們紛紛捧場,“不愧是萬事通啊文兄,這你都知道?”
文祿昭又接著說:“西楓野叫去埋伏白皓修的流魂,也全是下薰街來的哦。”
“……”人們往後微微一仰,連上了。
有人奇道:“都過去兩年了,西楓有那麼恨他?”
文祿昭“切”了一聲,“榜首就是個炮灰!西楓野是他們家的漏洞。這次坐實的罪名就是通流,大都護準備他們的材料都多少年了?”
鄒遠道挑眉,“可照你這麼說,西楓野是被下薰街的勢力裹挾了,跟大都護也有關係?”
文祿昭想了想,手一攤,“不知道。反正咱盼星星盼月亮,西楓家終於倒了,白皓修也可以睡個好覺咯。”
……
借他吉言。
大半個月睡了不到五個時辰的白皓修真的打算好好睡一覺了,否則陰謀論會像長了翅膀的小惡魔一樣佔據他的腦袋。他多少次忍不住想去回道所檢查,可邁出腿又收回來,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白皓修把闞明瑞趕走,焦灼得滿屋子翻之前存的一瓶止疼藥,能催眠。好容易在衣櫃裡的抽屜中看到,一下沒拉開,感覺被什麼東西卡住。他壓抑的情緒突然被點爆,用力一拽。
咔!
抽屜爛了,白皓修砰得一聲把它摔在牆上,砸個粉碎。
門外的人們都是一愣,又不敢惹麻煩,快步走開。
白皓修回頭見那麻藥瓶已經在地上摔碎,液體滿地流,氣得悶住,真恨不得衝出去大鬧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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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後還是老實熄燈睡覺,然後照例望著天花板發呆。
時間已恆定的速度流淌而過,子夜之後,九三年三月十六,白皓修年滿十七週歲了。
……
“莫襄,從這兒進,我先託你上去。”
白皓修疲憊地翻白眼,心想好樣的,消停不了一會兒。
“不會踩疼你吧?”
“就你那幾兩肉,趕緊趕緊。”
——開窗戶的聲音,地點是……藏書閣,兩個半大小孩,正在翻一樓的窗戶?
白皓修熬過了這些天,已經能毫不費力地判斷聲源地點了。
“寒楨,這裡真的不會有人來?”
“你囉裡吧嗦問了三遍了!他們考試月封樓,連鬼都不會有一個。”
“這麼多書……這裡是歷史典籍,看,元柳齋本紀!應該總督大人的生平傳記吧?”
“總督不是叫袁重國嗎?”
“元柳齋是他的號。”
白皓修長嘆一聲,覺得自己好無聊。而且世風日下啊,哪裡來的小鬼?外面的結界是擺設嗎?怎麼自己當年沒這運氣?
只聽那兩個叫做寒楨和莫襄的小孩在正靈院的藏書中挑挑揀揀,終於讓他們看到那本《靈子源流》。
“這個!靈子源流,這個應該就是最基礎的東西了。”莫襄激動地說。
寒楨問:“開啟看看?”
莫襄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嗯,額……誒。”
寒楨叫道:“別跟我說連你都看不懂啊?”
莫襄為難道:“我,我想起來了,正靈院的其他資料容易看,但教材好像真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只要涉及靈術,就需要用專門的解詞法來讀。”
“什麼意思?好不容易進來,這些書我們拿了也白瞎?”
“額……”
寒楨氣,“不早說!唉算了,管他呢。本來我也沒覺得會這麼容易。”
莫襄又問:“現在怎麼辦啊?”
寒楨說:“拿回去抄下來吧,以後找人慢慢解。”
莫襄說:“不容易吧?誰能會這個?靈術都被軍隊壟斷幾百年了。寒楨,你學了靈術能做什麼?”
寒楨說:“帶你們離開跳蚤窩啊。”
“!”白皓修直接一個仰臥起坐。
——老鄉?
他彷彿立馬聞到了那股熏天的臭氣,髒兮兮的孩子們像老鼠一樣擠在滿地的窩棚裡,拼了命地爭搶人販子撒過來的米粥。
白皓修一陣幻滅,一陣心痛。
“之後去哪裡?”莫襄又問。
“去找屠霸。”寒楨說。
莫襄有點猶豫,“他真的沒死啊?”
寒楨篤定道:“反正我是不信的,一定是被鄭老爺藏起來,幹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莫襄問:“那你要怎麼找他?”
“……”寒楨沒再說話。
白皓修心癢難耐,趁自己十幾天沒睡頭腦不清,走到窗邊,鬼使神差地跳了出去。下墜間風聲過耳,是輕鬆,以及一股淡淡的,久違的酣暢。
憑藉這逆天的聽力,白皓修能隱藏靈壓,輕而易舉地避開巡夜的師傅。腳步輕捷,縱躍間來到藏書閣樓下,繞到背後,輕身而起,攀上二樓的房梁,將身體蕩起來,一甩一撐跳進窗去。
此時,兩個小賊正在蒐羅正靈院的教材。他們認定自己看不懂,便想著先挑幾本帶走再說。白皓修無聲貼近,恍若一抹暗影。
他看到一高一矮兩個小孩,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高的那個是莫襄,但竟已缺了一臂,是個殘疾人了。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子,像是讀過書,口音卻不似本地人。白皓修推測這人是家道中落,淪為難民流落至此,被跳蚤窩的人抓去行乞的。
寒楨就不一樣了,雖然個子矮點兒,卻長得結結實實,動作也比莫襄靈活得多。他的手上有燙傷的痕跡,那應該在訓練偷東西手速時被油鍋燙的,儼然是個小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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