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炎王朝五大藩國守衛邊疆,分別為“碗外底”的玉奇國、北端的夜北國、“碗內底”的蒼郜國、西端的烏昆國,以及東南線的南州國。
其中玉奇、蒼郜、南州,三個國家都富饒繁榮。但處於兩個邊角處的夜北和烏昆就有點無人問津了。夜北國的地位類似於靜靈界的皖州,荒涼雪封,而烏昆則被西北的木雲盆地遠遠隔開。
木雲盆地,近兩百年成了朝廷的流放地。沙漠無涯海、戈壁千巖泊,再加上西木草原,活生生將烏昆化為蠻夷。現在戈壁上有一股野蠻勢力盤踞多年了,人數不知幾萬,魚龍混雜,組成成分包括流匪、盜賊、逃犯,以及各式各樣的邪教徒,統稱為,戌蚩仵賊。
襲擊洛桑商隊的那夥馬賊就是戌蚩人中的一支。她面上不說,其實心裡很著急了,之前她是在混亂中被鮫人劫走的,衝出來的馬賊有多少,商隊人如何應對,她都沒看清。算著商隊的腳程,洛桑覺得同伴們怎麼也該到了,如果明天還是沒人來,只能說明他們與馬賊衝突之後凶多吉少。
白皓修問丁寶山,“出這種事一般怎麼辦?”
丁寶山瞧了眼洛桑,低聲道:“這個,斛雲山北段有個關渠,朝廷的西境安護府在那兒,但他們不太管事。撫西侯翁堯自己也是個謫邊的,每年例行公事帶人去仵賊那邊打個圍,做做樣子。反而常跟戌蚩交手的是草原七部,不過這三蠡的風炎孛候應該也管不了尋人……”
白皓修有點心疼洛桑,叫丁寶山翻譯了,問她有什麼打算。
洛桑十指揪住,看上去很緊張,“我想去安護府。”
丁寶山哂笑著解釋:“姑娘,你年輕不瞭解吧?穿越戈壁的商隊年年都被劫,報了官也就是添一筆記錄,撫西侯從不出兵的。”
洛桑低頭遮掩表情,聲音有點哽咽:“死馬當活馬醫,總得試試啊。”
丁寶山嘆道:“別說你是個剛出門的小姑娘,就算你商隊老闆來了,除非送上大把的銀子,否則那撫西侯屁都不會放一個。這種事太多了,你能給他一個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嗎?”
洛桑聽了這話,仍低著頭,什麼也沒說。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好多人往大門口那邊去。
丁寶山是個愛湊熱鬧的,笑道:“公子,桑姑娘,我出去看看,似乎有什麼人來了。”
白皓修“嗯”了一聲。
待丁寶山出去,洛桑心事重重地坐到床邊上,跟白皓修再一次大眼瞪小眼,兩相無奈,愁雲慘淡。
過了會兒,丁寶山興沖沖地回來,臉上是八卦的紅光,“公子,你猜怎麼著?安護府的魂師來了!帶了好多東西呢!”
白皓修心念轉動,然後如遭電擊……
魂師、聖咒?
西方人與死魂產物最不對付,這是人盡皆知的。這魂師要是冷不丁靈絡一掃把他揪出來……或者,就是他和鮫人那場打鬥被官府發現了?
丁寶山光顧著興奮,用聖炎語跟洛桑也說了一遍,很會來事地說:“姑娘,快出去瞧瞧吧。你不正想找安護府呢嘛?趁著孛候和茶欽大人都在,大家夥兒能幫你說話。”
白皓修手心見汗,臉色又白了幾分。
洛桑有點擔心他,但念及自家商隊人生死不明,丁寶山都這麼說了,她不去反而奇怪。於是不安地拉了拉白皓修的袖子,眼神詢問。
白皓修不想拖累洛桑,說:“去吧,我沒事。”
洛桑說:“我去看看就回來。”然後轉向丁寶山說,“丁爺,我去看看,您能不能留在這照顧一下?”
丁寶山“呃”了一聲,哂笑道:“自然,自然。”
洛桑這才匆匆出去。
白皓修想到自己傷重無力,一會兒魂師衝進來,聖火一揚,給他燒成一抔黑晶.....眼前便是發黑,有些坐不住了。
丁寶山見狀,問:“哎喲,公子,怎麼出這麼多汗?”
白皓修躺回去說:“丁爺,你想去你就去吧,我再睡一覺,不用管我。”
丁寶山說:“那怎麼成?桑姑娘交代了的,我得等她回來。你睡吧,我不出聲兒。”
白皓修只好閉上眼睛。不過靈絡散了出去,風之耳也綴在洛桑、風炎等人身上,雙管齊下地定位到那個突然到訪的魂師,前簇後擁的,好大排場。
以前聽說,聖炎魂師在軍中的主要職能不是戰鬥,而是給戰士們祈求神恩,或者說,直接分配神恩。那就是軍中戰士的力量源了,直接接受魂師祝禱計程車兵就叫做聖禱武士。
這片土地上的人很迷信,諸神信仰、先祖崇拜,都可以透過祭司、巫優之類的靈媒轉化為靈能源。而魂師是星軒的信徒,“神之使徒”!所有魂師透過聖盃登記造冊,統歸朝廷管轄,職能多樣,地位超然。
現如今聖炎的在冊魂師不少,有將近二十萬,力量差距非常大,派系也很多。有的魂師只管朝廷軍隊,有的還要管理民間靈媒。眼下這安護府的魂師不知是哪一種,但無論如何都凌駕於民間靈媒之上的,三蠡部的祭司當然得湊過去巴結。
於是金帳那頭熱鬧極了,白皓修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沒一會兒,那魂師將大部分閒雜人等屏退,留風炎和茶欽幾個在金帳裡嘀嘀咕咕。洛桑便也擠不進去了。
這時氈房裡,丁寶山不出所料地坐不住,見白皓修呼吸平緩,一動不動,便忍不住出去觀望,不過倒是沒跑多遠。
白皓修睜開眼,想跑路……但正要坐起來時,聽見洛桑轉身回來,急急忙忙的,真是非常記掛他。
他不禁猶豫了一會兒,又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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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進來氈房,沒見到丁寶山,輕聲“哼”了一下。
白皓修也不裝睡了,靜靜地瞧著她,眼神有點焦灼,又有點難過。
洛桑這時問:“你是不是,不能見魂師啊?”說著扯起一張畫布,非常細緻地表達她的意思。
白皓修有點淒涼地點了點頭。
洛桑是見過鮫人的異狀的,黯然嘆了口氣。
白皓修指指外邊,又指指自己。
洛桑搖搖頭,連比帶畫地說:“應該不是衝你來的,是安護府找風炎孛候有事。”
白皓修還是不放心,他現在沒安全感,有點風聲鶴唳,擦邊的事能不做還是不做,打算晚上找機會再走。
洛桑見他神情緊繃,畫了一張圖來解釋:“你不用擔心,那魂師不算特別高明。以你的手段,不會被他靈絡察覺的。”
“……”白皓修沒明白她在說什麼,問:“我什麼手段?”
然後一臉狐疑的變成了洛桑。
她再解釋:“我現在……在這個距離,都感覺不到你的魄動啊。不是你做了什麼嗎?”
“??”白皓修覺得不是自己沒懂就是她沒懂。
洛桑指著絹布上的示意圖,原封不動地又說了一遍,表情非常認真,“不僅是你,還有……跟你打架的那位姑娘。你們的魄動、靈壓,甚至你們戰鬥時,我都完全沒感覺到。”
白皓修頓了一會兒,驚疑不定地問:“你有異能?”
洛桑臉上微紅,“我是操獸師。”然後在畫布上表達——我能操縱動物,共享視覺、聽覺,靈絡也很靈敏,但不會打架。
白皓修心想這算什麼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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