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魂街南區終年不變,散發著腐朽潮溼的臭味,奇形怪狀的乞丐們如一灘爛泥堆在街邊各處,看到陌生人進來,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跳蚤窩。白皓修按寒楨給的輿圖上的路線將重要的位置一一踩過,最終走回了這裡,噩夢開始的地方。只見背靠城牆的一座窩棚群,互相之間歪歪扭扭地擠兌著,破爛不堪,垛堞而起,如蜂窩,爬出來的卻是蛆蟲。
他沒有再走進去了,轉身離開,找到小巷子裡的寒楨。
“人我藏好了喲。”小流魂很有些興奮,又說:“他身上有個玉佩,給你,要不要我再割他一隻耳朵?”
白皓修拿了那玉佩道:“你業務還挺熟練?”
寒楨笑道:“那是!我除了沒你那麼能打,幹什麼不行?”
白皓修說:“有玉佩就夠了。”
寒楨點頭,夠著他肩膀,搖頭晃腦地說:“那走吧。”
他倆趁著夜黑,去到亂葬崗下的洞穴。
寒楨一路蹦蹦顛顛,摩拳擦掌,“我說你可真夠膽的,把自己關調查局去!要是這塵世子沒來劫獄,你豈不是就完蛋了?”
白皓修淡淡地說:“這些人勾心鬥角就全是漏洞。西楓塵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他也肯定沉不住氣。再退一步講,就算蘇念笙沒能劫獄,邢正林也會拿我做文章,到時候我見機行事。”
寒楨聽假裝自己懂了,笑道:“是嗎?你怎麼知道的這些?”
白皓修不打算暴露風之耳,這個能力會被他帶進墳墓,於是隨口胡扯:“我不知道。情報匱乏無機可乘,就得製造點混亂。先失蹤,再‘尋仇’,投石問路,現在不什麼都清楚了麼?”
寒楨問:“你就不怕真把自己玩死啊?”
白皓修復盤迴想,面無表情地說:“只有搜神圖這一點我確實沒想到,但好在最後也有人跳出來替我解決了。所謂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咱們這沒有皇帝,我一條爛命坑死一票貪官可還行。”
寒楨哈哈大笑,“你講話像說書的!好聽誒!”
白皓修但笑不語。
寒楨心情舒快了,喟嘆一聲,“哎呀,還好還好,出來了就好。上個月聽說你被捕,可把我嚇壞了!下次幹這種事,你提前打個招呼嘛!
白皓修說:“變數太多,沒來得及。”
寒楨是真開心,都不還嘴,一張小黑臉笑得燦爛,趴過來又問:“不說那些,接下來怎麼搞?”
白皓修靠著石壁坐著,忖道:“蘇念笙剛出來一夜,現在叫她回撥查局還來得及。她得把我牢裡那個替身守住,這三天引開鄭禮仁身邊的暗哨,再把西楓家的約束起來,別在我動手時找麻煩。”
寒楨問:“她一個女的,官兒還沒你大呢,能行嗎?”
白皓修點頭,“能力還行,就是愚忠。”
寒楨興奮地拍巴掌,“這麼說三天之後就要動手了?”
白皓修破釜沉舟地說:“嗯。”
寒楨說:“漂亮!我就知道我沒看走眼。老白,你做不了大將軍,以後跟寒爺一起行走江湖,當個大俠也不錯啊!”
白皓修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叫莫襄和豆子準備好,以後就亡命天涯吧。”
寒楨拍胸脯保證,“沒問題!我提前讓他們倆等著,收拾了鄭老爺就去找他們碰頭。嗯,還得把路線找好……哎喲!我忘了說,上回你讓我打聽北方的女人,我沒打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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