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榕榕越過垃圾,將青椒雞蛋麵放在他的電腦桌前。
“我剛做的,你趁熱吃,不夠還有。”
他端起碗,沒有用筷子,張開嘴巴將面一股腦倒進進入,湯汁順著兩片肥厚的嘴唇流淌進他脖子的褶皺裡。
很燙,他吞嚥下去。
“還餓。”
“樓下還有,我給你端上來。”秋榕榕下樓端面條。
男人一碗又一碗的吃。
他的胃是無底洞。
喉嚨比水管還粗,什麼都能生吞下。
最後秋榕榕連著鍋都端上了。
“不夠。”
“我再去做一份。”秋榕榕想回報周叔叔的收養之情,她願意照顧這個生病的胖哥哥。
可她轉身想離開,外賣盒子從後面砸了過來,正好砸在她的頭上。
油膩的辣湯順著頭髮滴下。
流淌進眼睛裡,刺激著眼球粘膜生疼。
罪魁禍首笑起來,臉上的橫肉上下抖動。
“我吃掉你,好不好?”
秋榕榕瞳孔驟縮。
不好。
浴室內,霧氣升騰,秋榕榕泡在浴缸裡,搓出泡沫,將身上髒汙的湯汁清理乾淨。
她裹著浴巾出門。
廚房那裡傳來碗碟的碰撞聲。
“誰?”秋榕榕墊著腳尖,去拿放在沙發上的睡衣。
少年和她年齡相仿,很瘦,白嫩嫩的手指細長,穿著頗具質感的卡其色襯衫,正側頭看著她。
他靦腆地笑道:“我聞到了麵條的香味,出來看看。”
“你是?”
“周景行。”他的面板像雞蛋清一樣透明,笑起來時,眼角會泛起溫柔的光。
“對不起,我以為周叔叔只有一個兒子。”
秋榕榕又下了麵條。
“我來切菜。”
周景行陪在她身邊,他拿出青椒,將青椒切成大小相等的細絲,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刀功。
“厲害不?”
秋榕榕輕鬆地笑著,應了一聲。
這頓飯是他們一起完成的。
周景行進食時很斯文,吃飽後,他用紙巾擦拭唇角,說道:“我也住在二樓,就在你房間隔壁,你晚上想和我一起看電影嗎?”
他太主動。
“好。”秋榕榕被他說話的聲音吸引,他愛笑,就像是擁有著發光鱗片的魚,奪走她的注意力。
與陰沉的歸墟市,格格不入。
“對了,周淮遠有病,你送飯的時候,他有沒有傷害你?”
秋榕榕想起汗漬和肉山,他肥碩的身體與那些外賣盒裡殘存的油湯混合在一起,讓秋榕榕原本掛在唇角的笑淡下去,她搖頭:“他生病了。”
不和病人計較。
“周淮遠有暴食症和異食癖,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開房間。”周景行擔憂地嘆口氣,“讓你給他送飯,實在是為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