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說的就是徐照。
將權勢給予殘暴的人,對普通人而言,未免殘酷。
秋榕榕看見他,上次被打過的後腦勺隱隱作痛。
她不加掩飾地厭惡他。
徐照當然也看得出來。
但他又覺得,畏懼產生乖順,乖順成就信服,而信服……最終會變成心服口也服。
人就是這樣,擅長自我馴化。
“徐照,你放開我,這裡好歹是學校。”秋榕榕看向走廊上的攝像頭,樓梯這邊是攝像頭的死角。
徐照把她手腕上的骨頭捏得嘎吱作響,俯下身,見到她逐漸蒼白的臉,內心雀躍,“學校怎麼了?你腳下站的這棟樓就是我家捐的,學校是我家,我在家裡打你,頂天算家暴。”
“那你家分分鐘上億的生意,為難我這種普通人做什麼?”秋榕榕把頭往旁邊偏,她討厭徐照離她那麼近,討厭和他的一切肢體接觸。
他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讓她一看見他就會肢體幻痛。
“不做什麼,找點樂子嘍。”徐照回答得毫無道德壓力,“不許不看我,不然戳瞎你的眼睛。”
秋榕榕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他又說:“不許這樣看我,我可沒那麼好脾氣能容忍你挑釁的眼神。”
真難伺候!
這下,秋榕榕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她用正常人的思維,始終不理解為何有些人會沒事找事,把欺負別人當成樂趣。
“怕什麼?在校內我又不能真把你怎麼樣。”徐照見秋榕榕眼睛眨呀眨不知往哪裡放,有點好笑,尾音帶著戲謔,“欠債的感覺怎麼樣?現在我是你的債主,見到我你最好低著頭,喊我一聲徐少。”
“徐少。”秋榕榕嘴上一直都很乖順。
徐照被她一噎,表情扭曲了一瞬,“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要的,徐少。”他愛聽什麼,她就敷衍著。
“……”徐照無語。
他欺負人,喜歡對方激烈反抗。
他希望看見秋榕榕臉上羞恥又不甘的表情,他要把她的自尊心踩在腳底,狠狠踐踏。
而不是他說什麼,她應什麼。
秋榕榕臉上沒有特殊的表情。
她低垂著頭,像鵪鶉。
徐照覺得她真窩囊。
按道理來說,這種窩囊廢,徐照找個幾次麻煩,就沒興趣了。
但秋榕榕和譚松走得近。
他對其他人,可以都是玩玩。
唯獨對譚松,他圍追堵截,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放過。
徐照按著她手腕的手鬆了一些。
秋榕榕把手抽出來,揉了揉手腕。
那裡很痛,肯定青了。
徐照沒好氣兒地問道:“這個月的一萬,你想什麼時候給?”
秋榕榕想了想,報出期限,“月底吧。”
“不行,你必須現在給我。”
秋榕榕沒理他的無理取鬧,他看見了徐照眉宇間的暴躁,歪著頭,反問道:“你是專程過來找我要債的?”
當然不是。
徐照沒由來的心煩。
區區十萬他隨手就花出去了。
他來是想聽秋榕榕求饒的。
看她這種窮鬼為了這十萬委屈難過,勞心傷神,指著鼻子罵他,或者跪在他面前求他免了她的債。
怎麼樣都好。
唯獨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