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川推了下挺翹鼻樑上的眼鏡,“你們兩個呀,現在不是我們相不相信的問題,是整個學校的人都認為這枚胸針是秋榕榕偷的。”
小偷兩個字壓下來,誰還敢和秋榕榕做朋友。
“管別人的眼光做什麼?”譚松本來想伸手拍一下秋榕榕的肩膀,但想起她之前說的保持距離,手悻悻地收回。
他對沈硯川說:“你好歹是學生會副主席,在學校幫我照顧她一點。”
沈硯川無奈答應下來。
結束之後,譚松讓沈硯川幫忙送秋榕榕回來,秋榕榕擺擺手,對譚松說:“你送我一段路吧。”
她叫了網約車。
譚松和她一起坐在後排。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直到下車後,秋榕榕站在小區的門口對他說:“譚松,謝謝你相信我,還站出來幫我說話,我接受你之前的道歉。”
這句話像一道光,從譚松胸口破開這些天封閉的口子,照進來,照得他眼睛發澀、喉嚨發緊。
他低頭看她,她站在灰藍色的別墅區門口,身影瘦削,眼裡帶著疲憊卻依舊清澈。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他想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我不會再背叛你”“不會再傷害你”。
他想說“如果你想做個逃兵,我可以帶你一起走,去其他城市,去一個恩怨沒有那麼深的地方”。
但最終,譚松只是別開臉,假裝不經意地把嗓音壓低,說:“你不生我的氣就好啦。”
“不生氣了。”秋榕榕笑著從書包裡掏出一個飯盒,遞給譚松,“這個是我自己做的,本來想著校園音樂節結束之後沒地方吃飯,就自己帶了一份。”
她現在吃不下東西。
譚松跟著奔波,也沒吃到飯。
“有點清淡,你要是不嫌棄的話,給你當晚餐吧。”
譚松收了下來,“我明天把餐盒洗好後還給你。”
秋榕榕點了點頭。
“你會好好的吧?”譚松見秋榕榕如此失落,有些不放心。
秋榕榕抬起頭,“我會堅強面對的。”
……
秋榕榕接下來在學校裡的日子不好過,沒有人再願意坐在她的身邊。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身邊的人也指指點點。
走在學校的路上,還會被人惡意喊“小偷”。
秋榕榕去找姜雨薇,想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但姜雨薇躲著她,還和那個被偷了四葉草胸針的女生做了新的朋友。
她看她的眼神,那麼陌生。
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卻沒有給她一個解釋。
而這段孤獨被排擠的時間,沈硯川陪在她身邊,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飯,一起參加校園活動,讓她顯得沒那麼形單影隻。
一個月之後,徐照的生日宴如期而至。
上次因為四葉草胸針的事情,秋榕榕忘記提醒譚松,直到她收到徐照的電話,才匆匆發訊息給譚松,讓他一定要小心,防止徐照又使什麼壞點子。
徐照生日宴,秋榕榕沒去。
她甚至沒去學校,纏著周景行在家裡陪她,結果收到譚松發的簡訊,說他把錢藏在出租屋的枕頭芯裡,如果他出了事,這些就是他的遺產。
他讓秋榕榕拿著這筆錢去讀研。
秋榕榕收到資訊嚇壞了,她央求著周景行帶她去徐照的別墅。
感謝周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秋榕榕進入徐照院子裡的時候,看見游泳池裡飄著一具屍體,半邊游泳池的水都被鮮血染紅了。
譚媽媽在游泳池裡被淹死。
而此時此刻,徐照肩膀上扎著譚松捅進去的那一刀。
而徐照拿著槍,抵著譚松的腦門。
徐照肩膀的血順著刀滴在譚松的臉上。
漆黑的槍口對準譚松。
他要殺了他。
秋榕榕舉起手機,在保鏢衝上來之前大聲喊道:“徐照,你不要開槍,我已經報警了!”
他們兩人都赤紅著眼睛,看著秋榕榕。
“你來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
他們異口同聲,卻是截然不同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