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就算是說一個謊言,四年也能把謊話說成真話吧。
四年的時間真的很長,從十八到二十八,青春只有十年,這四年就快拿走她一半的青春。
秋榕榕不敢看周景行的眼睛。
她怕從他的溫柔裡,看見欺騙。
“哥哥……”秋榕榕聲音發虛,伸出手,捧住他的臉,睫毛輕顫,主動去吻他那雙薄涼的唇。
那一吻極輕,像是羽毛掃過,帶著討好意味,還有她心虛的親暱。
秋榕榕的背離開床面,腰腹微微用力,強撐著不舒服的姿勢,只為了靠近他一點。
他讓她捧著自己的臉,卻沒有回吻,嘴角線條冷硬。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她嗓音軟得像一滴水,要落不落,試圖安撫他,也像在乞求他放過,“你是我男朋友呀,不可以和我計較這些的。
你快摸摸我心口的位置,被你嚇得心臟都跳快了半拍。”
她太會哄人了,這種哄法,若是普通男人,必要為她淪陷,把心肝掏到她的面前,什麼也不計較了。
但周景行沒有立刻回應。
秋榕榕慣會求饒。
這出自她的本能。
他垂著眼,視線從她眼睛慢慢滑到她泛紅的唇,然後落在她微微顫抖的脖頸上。
還有一隻手一直停在她大腿內側的軟肉上,沒有繼續往上,也沒有拿開,只是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帶起一層細密的戰慄。
“你的話,我每次都相信,但今天我只是一次沒有順著你,你便如此懷疑我……”
秋榕榕的眼神慌亂,她輕聲辯解道:“我沒有……不是懷疑,我就是有點沒安全感。”
“你還需要什麼安全感?”
“我給了你工作之外所有的時間作為陪伴。”
“我身邊沒有其他異性,你可以隨時翻看我的手機。”
“我替你處理你的一切懷疑,哪怕每一次都是捕風捉影。”
“如果我每一夜,將你摟在懷裡入睡,都不能夠讓你安眠,那是不是隻有我徹夜停留在你體內,將你釘住,你才不會在夜裡偷偷溜走,去陪一個連話都說不齊全的男人打遊戲?”
秋榕榕的瞳孔微微睜大。
她看著眼前人,她其實從未了解過他。
他是一潭水,表面上寧靜清澈,可一旦跳進去,才會發現,水下沒有底,是凍得刺骨的深淵。
這四年來,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夜夜相擁入眠,但她對他真的知之甚少。
“哥哥……”秋榕榕已經不想再用這個稱呼來稱呼他,但現在換稱呼,他估計會更生氣。
還是要好好說話。
把話說出來,說開了,有些矛盾說不定就會解決。
除非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死局。
“你把手機攤開讓我看,卻從不帶我見你的朋友。”
“你說你沒有異性,卻不讓我知道你在哪兒工作、和誰打交道。”
“我瞭解你的溫柔,卻摸不到你真實的生活。”
“你摸過我身上的每一寸傷口,但是,卻不讓我觸控你的身體。”
“我惶恐啊,哥哥。”
“你是我的監護人,你捏住了我的命脈,你出現在我身邊,卻不讓我真正走進你的世界,我憑藉著你的喜歡留在這裡,又害怕人心善變。”
“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四年了都你不走到最後一步,你是聖人嗎?還是柳下惠坐懷不亂?你說你喜歡我,但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慾望,我怕你嫌棄我身上的疤痕,在心裡更清楚,我們家境懸殊過大,你的喜歡更像是我的一場瑪麗蘇的美夢。”
秋榕榕一口氣說了許多,她越往後說越是幽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