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坐著不冷嗎?”他走到她身邊,手臂從她腰側繞過,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裡。
這四年來,他一直剋制。
從來沒有越過最後一條線。
不是沒有慾望,而是因為沒到時候強行忍下來。
“不冷。”秋榕榕想等周景行先睡著,再溜出去。
“那我們早點睡。”他低著頭,唇貼在她的脖頸,輕輕蹭了一下。
秋榕榕這幾年已經被蹭習慣了。
最開始躺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會心猿意馬,想著他晚上手會不會伸過來,然後順其自然地發生一些成年人應該發生的事情。
但是,並沒有!
周景行對她最親密的行為也只到親吻那一步。
他的手指撫摸過她的身體。
卻沒有更深入。
她以為他嫌棄自己身上的疤痕。
但他也曾吻過她後背最深最長的那一道疤。
他解釋過,他珍重她。
秋榕榕也只能歇了這個心思。
她爬上床,將被子乖乖蓋好,假裝矇頭睡大覺。
周景行盯著秋榕榕的背,看了很久。
她太簡單了,簡單得一眼就能看透。
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甚至耍小心思的時候,耳朵會紅。
說謊的時候喜歡摳手指。
也不敢和他對視。
好簡單。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簡單的人?
就連裝睡的樣子,也很可愛。
可愛,又可恨。
秋榕榕睡得很辛苦,她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又不至於真的睡著。
熬到周景行差不多睡著之後,她才睜開眼睛,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假裝往廁所的方向走。
把廁所門開一條縫,再偷偷從正門出去。
走廊昏暗。
秋榕榕摸到周淮遠的房間。
護工在周叔叔的房間裡,他大約兩個小時會過來看一趟。
秋榕榕不敢弄出太大聲響,只能悄悄地接近周淮遠,拍了拍他的背,把他喚醒。
他這幾年的狀態已經比一開始好了許多。
只要不犯病,不會大喊大叫。
“噓——”秋榕榕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是給他保持安靜。
她不叫周淮遠哥哥,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淮遠,你今天在家,不是看見了什麼東西,才去拔院子裡的蘭花?”
周淮遠只有低齡兒童的智力,沒辦法準確地表達出心中所想。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妹妹——”
妹妹開成了花。
妹妹在他的嘴巴里。
秋榕榕看他的動作,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猛地站起身。
腳步虛浮,離開時,周淮遠拉住了她的手腕。
黑暗中,他的手,指向了房間裡那一臺老舊的電腦。
秋榕榕看見他的眼睛很黑,像是兩顆龍眼核,在黑暗裡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