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綏想說不用,那祛疤膏他可以再讓朋友幫忙帶,但手裡感受到髮絲的觸感,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點頭應下,“好。”
後面孟笙的動作稍微快些,落在他指尖的髮絲也被它的主人無情收回去了。
相比上回他自己包紮的,今天她給他扎得就規整多了。
還繫了個小巧的蝴蝶結。
她說,“把衣服穿上吧。你這傷還是不要碰水,洗澡的時候注意點,不然容易發炎。”
裴綏應了聲,眸子從她臉上掃過,又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聽從地把衛衣穿上。
孟笙把剩餘的藥收好,準備從他身邊退開些,只不過,剛輕微抬起步子,手忽然被他抓住了。
仍舊是那片溫暖乾燥的觸感。
她愣了下,那雙略微瞪圓了的沉靜杏眸氤氳著幾分詫異和困惑。
“怎……怎麼了?”
裴綏今天彎唇的次數尤為多,幽深黑沉的虹膜裡映著她精緻漂亮的臉蛋。
時而掠過的那抹清冷的光大概能和外頭懸在青色帷幕上的銀輪相比了。
再仔細瞧,裡頭好似還漾著一縷平日從未見過的溫和。
也好似是在月光之下的湖面上盪開了一層清波漣漪。
在孟笙即將招架不住他的眼神攻勢時,他終於開口了,“我之前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孟笙再次一怔。
之前的事?
她努力在一堆繁亂的記憶裡搜尋他所說的“事情”,可來回梭巡兩遍,都沒有任何頭緒。
她不明所以,“什麼事情?”
裴綏的薄唇翕動,聲音清洌,神色和目光卻顯得十足的專注和認真,“那天在法院外,我曾說過,借你療傷。”
孟笙的心跳在他音落那刻就失衡了。
那天在法院外的場景,以及他說過的話一股腦地就浮現出來了。
他說那句“借你療傷”時的神色和目光,和現在一般無二。
一點也不似作假。
恍惚間,她才後知後覺。
哦,他這是在追問她答案了。
答案……
她試圖撥開那層厚重的迷霧,去窺探自己的心所選擇出來的答案。
只可惜,她奮力了,卻仍舊沒能看到那個答案。
裴綏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免在心裡稍稍揣摩了起來。
自己是不是太著急了?
他思量著說,“你要是沒想好的話,也不用急著給我答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