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怎麼能懷疑珍兒呢?她是那麼美好的女子,又對本王一往情深。一個包紮的手法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
“找個醫女給王妃瞧瞧傷。”東方宴到底還是鬆了口。
林傾月:“多謝王爺。”
狗王爺一向剛愎自用。
若是直接告知他真相,他未必會信。
他那樣的人啊,更願意相信自己發現的真相。
所以林傾月要慢慢地引導著他一點點地發現真相。
哪怕他現在不信,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當有一天,他發現林如珍也是個金玉其外的爛人,甚至是他最看不起的賤民血脈時,不知道會作何表現。
哎呀,想想都覺得有趣呢。
於是,林傾月的唇角也不自覺地噙著一絲微笑。
東方宴看得一頭霧水:“你在笑什麼?”
林傾月也不收斂,笑盈盈地道:“臣妾只是見王爺穿著朝服,衣冠楚楚,格外丰神俊朗,難免心生愛慕,不知不覺便笑出了聲。”
這一通馬屁拍得,哪怕東方宴心有所屬,也十分受用。
畢竟大多數人都喜歡戴高帽。
只是面上他依然表情嚴肅,正想警告林傾月不要痴心妄想。
林傾月卻忽然驚呼了一聲:“呀,王爺您頭上好像有白色的小蟲子在爬!該不會……該不會是生了頭蝨吧?”
一貫冷靜自持的清貴王爺驟然色變:“頭,頭蝨?”
難道昨夜被那乞丐壓身時,給傳染了?
一想到那骯髒無比的小蟲子在自己頭上爬來爬去,東方宴簡直比被人殺了還難受。
他轉身就走,驚慌失措地吩咐:“來人,備水!”
又忽然想起什麼,惱怒地回頭叮囑林傾月:“不準胡言亂語,否則本王饒不了你!”
林傾月靜靜地站在那裡,滿目含笑地看著狗王爺終是失了態:
這就受不了了嗎?今晚還有更刺激的呢!
清安郡主被禁足可是頭一次發生的事,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哥哥那麼生氣?他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他好啊,就算考慮不周全也不能怪我,更不該罰我啊!”
“還有林傾月那個賤人,她到底失身了沒有?”
派了下人去打探,只得知林傾月的秋水院一整夜都很平靜,沒有任何外人進入的跡象。
倒是東方宴那邊,昨夜冒出個刺客,聽說侍衛趕到時,刺客已經被殺。
清安郡主前後一聯想,猛然反應過來:
難道那個刺客,就是自己弄來的男乞丐?
可她明明讓人把乞丐丟進林傾月的寢室,為什麼又會莫名其妙跑去哥哥那邊?
他們兩個的住所,可是差得十萬八千里呀!怎麼就會走錯呢?
林傾月!
是她,一定是她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哄騙那乞丐去行刺哥哥。
林傾月你真惡毒,得不到我哥哥,就想毀了他!
若不是她現在被禁足,恨不得立馬衝出去找林傾月算賬。
當日落西山,夜晚如期而至,清安郡主才終於想起昨夜的夢魘。
原本她打算今天去寺廟拜拜,去去晦氣。
誰知道會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後來又被禁足,沒能去成寺廟。
於是難免又把一切歸咎在林傾月的頭上,不禁又多恨了一分。
清安郡主轉而又想:昨夜的夢魘應該只是個偶然,今晚多留幾個丫頭守夜,燭燈都點亮,再燻些安神香,應該就沒事兒了。
於是到了入寢的時候,她吩咐身邊四大丫鬟:“你們幾個今晚都不準閤眼,好好守在這裡。一旦發現我做噩夢,就立刻將我喚醒。誰敢翫忽職守,我定不饒她!”
丫頭們齊齊應下。
屋內燈火通明,青煙自狻猊爐中嫋嫋逸出,安神幽香沁入簾帷。
高床暖枕裡,清安郡主的神色舒緩下來,逐漸入夢。
幾個丫頭們守在床前,呼吸放輕了,生怕驚擾到郡主好夢。
一刻鐘之後,清安郡主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眼珠隔著眼簾瘋狂轉動,再一次陷入了夢魘中。
磅礴的大雨,四處漏雨的屋子,溼漉漉的頭顱從床下的積水裡浮出,露出詭異的笑容。
清安郡主想要尖叫,想要喊人,可她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一半,用盡了全力,就是發不出一個音節。
那顆頭顱已經完全從水裡浮出,現出了上半身,是個清瘦的少女模樣。
可她的手卻蒼白而腫脹,慢慢地抬起,向清安郡主招了招。
清安郡主的身體就不由控制地往前爬去,爬下了床,淌在水裡。
明明意識還是清楚的,清楚地知道這是在夢裡,可偏偏身體不受控制,跟著那東西往外走去。
要去哪裡?
她不知道,只是滿心焦急:“那些賤婢為什麼還不喊醒我?是不是又在躲懶了?來人,快來人啊,快救救本郡主啊!”
這時,她耳邊也傳來人聲呼喚:
“郡主,快醒醒!”
“郡主您要去哪裡?快回來!”
“郡主,郡主……”
她想要回應,想要醒過來,可就是控制不住……
“郡主,郡主!”丫頭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剛才發現郡主不對勁,她們就一直嘗試喚醒她。
但清安郡主非但沒有清醒,還跟夢遊似的,閉著眼下床往外走。
春梅想攔住她,被她撞開,力氣大得驚人。
“快去通知王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