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確沒聽出來她說的“崽”,下意識代入了自己,一瞬間,剛下的決心便動搖了。
易逢春道出了他的心聲:“甄姑娘病成這樣了,還在擔心王爺把她丟下,不想與你分開。若不是在演戲,那便是真心愛慕王爺。”
他真覺得:甄好姑娘的性子是真好,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比那些明明想嫁攝政王想得要命、卻還要故作矜持的貴女們,好太多了!
可憑直覺判斷一個人這種危險的舉動,萬一把王爺給害了呢?
他又道:“不過,安全起見,應快刀斬亂麻!王爺若下不了手,不若交給屬下!”
“先帶回去。”
軒轅確終究是沒狠得下心,摟緊了懷中的可憐蟲,沉聲道:“你再安排幾個人盯著她,如有異動再殺不遲!”
易逢春無形中鬆了一口氣。
但,好像又把心提起來了?
王爺他莫不是……
真動凡心了吧?
攝政王府,清寧院。
大夫進進出出了好幾趟,丫鬟們熬藥的熬藥、燒水的燒水,一片忙碌。
“人都燒糊塗了,依舊高熱不退!”淺碧皺著眉頭,“這可怎麼辦啊?”
淺紫要沉穩一些:“太醫說,無法退熱,姑娘恐有性命危險。”
話音落,門外進來一人。
兩人趕緊行禮:“王爺!”
軒轅確走到床前,垂眸看著昏睡不醒的甄好,這朵脆弱小白花看上去像是要碎了。
他彎腰,取下她額頭上的布巾,發現蘸冰水的布料竟都被烘得熱起來。
日常冷臉的攝政王,更是多了一股震懾力:“再把太醫叫來!”
淺碧屈腿:“是!”
軒轅確將發熱的布巾扔進冰盆裡,取下另一塊冰鎮過的布巾,小心地敷在甄好額頭上。
見有水滴落,又捏著帕子給她擦拭。
堂堂的攝政王,從未如此照料過任何人,非要說有,那也只有小世子曾得過如此待遇!
淺紫低聲道:“王爺,還是奴婢來吧。”
“不必。”軒轅確聲音冷寒,問:“你可知有哪位民間大夫,擅長給人退熱的?”
他們這些做護衛的習武之人,受傷是家常便飯,受傷起燒也是常見的事。
淺紫抿唇:“平素我等用的法子,通常是發熱了便泡冰池、泡寒泉,靠意志力挺過去。但姑娘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不過……”
見她欲言又止,軒轅確沉聲道:“說。”
淺紫這才道:“姑娘是明心堂的藥師,她父親是明心堂的大夫,是否可以請過來看看,或許有什麼良方?”
“為何先前不說?”軒轅確蹙眉。
淺紫:“王爺吩咐過,要將姑娘與外人隔開,不敢叫外人見姑娘。”
軒轅確氣息一窒,吸了一口氣:“去請。”
“是。”淺紫出去了。
他留在房中照料,替換了三次布巾後,外面傳來軒轅爽的聲音。
“父親,兒子求見!”
床上的甄好動了動,嘴裡喃喃發出聲音:“兒子……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