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白天,林菀君都拿著塊碎布頭縫東西,宋戰津問了好幾遍,她也不回答在縫什麼。
隨著夕陽墜落,茫茫無邊的戈壁灘映入所有人眼簾,目的地快要到了。
當小姑娘又過來吃東西時,林菀君讓小姑娘脫下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外衫,將一個小布兜縫在一塊補丁下面。
布兜裡塞了五十塊錢,還有十斤全國糧票。
“別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知道嗎?”
林菀君將衣服還給小姑娘,說道:“如果命運不公,那就勇敢反抗,雨總會停的,天總會亮的。”
這是那一夜林盼娣說過的話,林菀君把這句話送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渙散絕望的眼睛裡陡然亮起一抹光。
“姐姐,我可以嗎?媽媽說女孩就該老老實實認命。”
林菀君鄭重點頭。
“你可以的,每個人都是平等與自由的,只要你不放棄你自己,連上天都沒資格剝奪你的自由。”
“命運的筆握在自己手中,你才是書寫自己命運的那個人!”
或許小女孩並不能完全明白這句話,但這話一定在她心裡埋下了種子。
種子遇水生根發芽,遲早會衝破黑暗向光而生,肆意開出命運的花。
宋戰津目睹著林菀君做完這些事,目睹著小女孩眼含熱淚離開。
這次,他沒有再問為什麼,因為在漫長的旅途中,有些答案已經很明瞭直接。
小女孩不是孤身一人,那個多次遊說林菀君給錢的婦女就是小女孩的家人!
如果一開始就把錢和食物給了小女孩,那麼這些東西肯定不會進入小女孩肚子裡,她只是某些人斂財的工具而已。
宋戰津有點羞愧,自己是偵察兵出身,卻沒有及時察覺到異常,反而是林菀君比他更早一步看穿了真相。
拿出紙和筆,宋戰津飛快寫下一個地址,走到車廂連線處,趁著人多擁擠,塞進小女孩手中。
“如果你想換個活法,就去這個地址找我們。”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著宋戰津,隨即她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紙上的地址,彷彿要鐫刻進腦海裡。
在那個抱孩子的婦女察覺不對走過來時,小女孩將那張紙揉成紙團扔出窗外,又恢復了木然。
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
宋戰津回到座位,林菀君撇嘴嘲笑。
“喲,病好了?”
這次不用問都知道她說他是得了蠢病。
“嗯,林神醫妙手回春,我已經痊癒了,不信你考考我!”
林菀君一臉不屑嗤笑道:“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被羞辱?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嗎?”
宋戰津一臉鬥志滿滿,催促道:“試試!試試你就知道我有多聰明瞭!”
“選手請聽題,請問甲、乙、丙、丁一起等公交車,公交車到站之後,為什麼只允許甲上車?”
“因為乙丙丁沒買票!”
“錯!因為這是一輛裝‘甲’車。”
……
宋戰津一口老血噴出來,不服氣要再挑戰一把。
“這次是我輕敵了,再放馬過來!”
林菀君再翻白眼,說道:“選手請繼續聽題,乙丙丁依然在等公交車,又有一輛公交車進站,乙丙上車,丁卻沒上車,請問為什麼?”
“因為丁……不順路?”
“錯!”
林菀君用鄙夷的眼神掃過宋戰津,毫不客氣罵了句“傻子!”
“答案是什麼,快點告訴我!”
宋戰津被勾得心癢癢,連宋明城和李月棠都眼巴巴等著答案呢。
“答案……你猜啊!”
宋戰津猜了半天也沒猜對,他索性放棄,寵溺又無奈的抬手揉了揉林菀君的發頂。
“小腦瓜裡都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嗯?”
“拿開你的爪子,髮型亂了!”
她越是掙扎反抗,宋戰津就越是來勁兒,兩個人鬧成一團,對面的李月棠夫婦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好啊!”
李月棠感慨道:“娶君君進門,是咱們家最正確的選擇。”
火車晚點了四個多小時,在第二天凌晨三點多,終於抵達了終點站。
宋戰津與林菀君特意觀察著那個小女孩,只見她拎著比自己身體還要重的行李,蹣跚走在站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