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道:“不,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見到她。現在我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去做,我有耐心慢慢地在這裡等她回來。”
孫孝文賠著笑臉道:“何勞淩統領大駕在此等候,依小人之見不如您先回府安歇,待玉老闆回來了,讓她去府中拜望便是。”
凌雲冷笑一聲道:“玉老闆金尊玉駕,如果能勞動他老人家蒞臨敝府,可真叫我受寵若驚了!”
孫孝文聽對方口氣裡滿是嘲諷之意,不由尷尬道:“淩統領取笑了。”
凌雲不再理他,徑自進了茶間。孫孝文只好跟了進來,吩咐夥計端茶倒水。
凌雲見孫孝文愁眉苦臉的,揶揄道:“孫掌櫃是不是不歡迎我?”
孫孝文急忙賠笑道:“哪裡哪裡!”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凌雲心中冷笑:“你越是想讓我走,我就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們綢緞莊裡到底有什麼鬼!”
凌雲一邊無味地喝著茶,一邊隔著竹簾觀望著外面的情形,等著玉卿成回來。
眼見日頭一點點西移,凌雲有點乏了,便以手支頤,閉目養神。不覺中睏意上來,打了個盹,再睜開眼時,夕陽西下,已是暮明時分了。
這時竹簾一挑,進來一位華服美冠的英俊少年公子。
那少年公子四下張望,在尋找空座,瞥見凌雲,便徑自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何府二公子何成麒。凌雲見是他,連忙起身相迎。
兩人落座後,何成麒吞吞吐吐道:“淩統領不是已經……又怎麼……”
凌雲自嘲地笑了一聲道:“何公子是不是想問:我不是已經犯事入獄了嗎,又怎麼出來了,對嗎?”
何成麒愣了一下,有些窘迫地笑了笑。
凌雲心裡只覺的一陣抽痛,他輕輕地嘆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神色黯然地低下頭去。
一陣難言的沉寂。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對坐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為了打破面前這難堪的情形,凌雲輕輕咳嗽了一下,轉了個話題道:“怎麼樣,何公子在家休養多日,傷勢可是大好了?”
何成麒道:“你要不提這茬我倒忘了找你呢——都怪你,那天強行把我送回府裡去,害得我被父親一頓臭罵,直到現在我還不和他說話呢!”
凌雲苦笑道:“哎,這才叫出力不討好呢。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感激我倒也罷了,反而倒打一耙,一個勁埋怨我!唉,算命先生說的不錯,我真的是時運不濟,命一點都不好!”
何成麒嘆道:“算了吧,你的命不好,真正命不好的是我才對!今天下午我又與老大鬧了些彆扭,要不是有人去找他,我還要繼續與他理論下去呢,也好出出我心頭這口怨氣!”
凌雲奇道:“老大?老大是誰?”
何成麒哼了一聲道:“還會是誰,當然是我那個好大哥何成麟啊!”
提到何成麟,凌雲又想起了數日前在靈山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心裡一陣絞痛。
只聽何成麒又道:“我大娘也向著他,我父親又唯我大娘之命是從,所有的人都把他捧在手心上,奉承諂媚於他……唉!只有我的命不好!”
凌雲心想:他說的大娘看來就是常青公主了;聽何成麒滿腹牢騷之言,可見他與其家人的不睦了。
他忽然星眸一轉道:“你說還有人諂媚於何大公子,都是些什麼人哪?”
何成麒道:“什麼人都有啊,也包括貴府的人。”
凌雲一怔:“我們府的?不是吧?”
何成麒道:“怎麼,你還不相信?我真的不騙你!今天下午來見我大哥的,就是你們府的人,我都懶得搭理他,就自顧自出來了。”
凌雲感興趣道:“哦,是誰?”
何成麒道:“我卻不認識他,只聽一旁的家人說什麼‘董侍衛’……”
凌雲皺起了眉頭,心想:董侍衛?難道是董武?他不是身受重傷,臥床不起麼,怎麼會又去找何成麟?
他腦子如過電般閃著,驀的心裡一顫,一個念頭已湧上心頭。
凌雲想著,便對何成麒道:“二公子,你先在此慢慢地喝茶,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說著,他也不容何成麒多問,便急匆匆起身出了茶間。
孫孝文道:“呦,淩統領,您這就走嗎?不等玉老闆回來了?”
凌雲隨手擲給他一錠銀子道:“天不早了,明天再來拜會!”
說罷,他徑自出了綢緞莊的大門,疾步如飛地向刑部尚書府趕去。
凌雲急急忙忙回到府裡,徑直來書房找呂文正。
見了呂文正,屏退左右,他也來不及寒暄什麼,單刀直入地問道:“大人,董武今天可是一直都在府中?”
呂文正見凌雲忽然疾疾闖了進來,連個預熱都沒有,劈頭蓋臉地便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不由地奇怪:“怎麼了,淩統領,又出什麼事了嗎?”
凌雲急聲道:“現在事情緊急,已來不及說一些了,請大人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徐直在一旁道:“董侍衛的傷勢見好了些,今天下午帶了幾個侍衛出府打探郡主的下落去了,剛剛回來;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凌雲不答,只是緊張地問道:“那楊振呢?現在可曾去了侯爺府?”
呂文正道:“他剛走一會兒。淩統領,到底出什麼事了?”
凌雲臉色倏地變了,不由叫了聲“糟糕!”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便徑自旋身出門,風風火火地向外面奔去。
使得呂文正與徐直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