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半天,終於搖搖頭。
蘭珠道:“那你還慌什麼?呂大人素知你忠心耿耿,忠厚老實;而且刑部尚書府裡好幾百號人哪,再怎麼樣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啊!”
董武愁眉苦臉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蘭珠道:“你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只要若無其事,泰然處之,誰會懷疑到你?”
董武聽了有理,一顆懸著的心已放下了一大半。
蘭珠抬頭望望天色,已近晌午了,便道:“武哥,到我那裡吃飯吧,有位大人送了呂大人一罈上好的陳年老酒雪花釀,我乘著呂夫人不在,悄悄倒了一小瓶,留給你嚐嚐。”
董武道:“到你那裡去,不太好吧?萬一讓人看見,會起疑心的。”
蘭珠想了想道:“那等著晚飯前我瞅個空子給你送來。”
董武感動道:“蘭珠,在這個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蘭珠嗔道:“跟我還說這個幹嗎?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董武望著她遠去的娉婷嫵媚的身影,心想:能有這樣善解人意的佳人知我愛我,縱然一死,我也無憾了。
傍晚,蘭珠果然把那瓶雪花釀送來了。
董武先小嚐了一口,芬芳馥郁,餘香滿口;竟一時來了興致,把那一小瓶雪花釀喝了個精光。
蘭珠薄嗔道:“瞧你,見了酒就跟沒命似的,小心醉了。”
董武笑道:“沒事,我酒量大著呢。”
蘭珠怕被別人看見,急匆匆地走了。
董武吃罷晚飯,只覺得頭有點暈乎乎的,想是酒的力量發揮了作用,於是上了床倒頭睡去。
也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了,朦朧間,他似乎聽到窗欞在砰砰作響。
董武驀地驚醒,翻身坐起,定神去聽,真的有人在敲窗戶。
他只覺心砰砰亂跳,顫聲道:“誰?”
外面那人冷冷道:“見了面你不就知道了嗎?”
董武疑惑之下,只好壯著膽子開了門。
只見來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個青面獠牙的鬼譜面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冷氣。
董武不由地不寒而慄,顫抖道:“你是……”
那鬼譜人道:“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一抬手,冷冷的月光之下,一隻光彩四射的綠玉令牌已呈現在面前。
令牌正中雕刻的是一隻展翅翱翔的青色梟鳥,圖案兩側是八個篆字:“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董武呆呆地望著那綠玉令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鬼譜人有些不耐煩道:“董武!……”
董武驀然清醒,慌忙俯身下拜道:“幫主恕罪!屬下不知道幫主駕到,怠慢了幫主。不知幫主星夜至此有何吩咐?”
鬼譜人道:“我問你:幾日前楊振夜探侯爺府之事,可是你提前去侯爺府報的信麼?”
董武奇道:“是啊!怎麼,他們沒有向幫主稟報嗎?”
鬼譜人道:“我看此事分明是你自作主張,否則此事怎麼會沒有人告知於我?”
董武慌忙道:“不不不,此事是我與蘭珠商議好的。”
“蘭珠?”
“對!她說已經把此事彙報於練幫主了……”董武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幫主,莫非哪裡出了什麼意外了嗎?”
鬼譜人冷笑道:“你簡直是明知故問!沒有出意外,刑部尚書府上下怎麼會戒備森嚴,如臨大敵,到處在追查奸細?本宮正在查詢,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董武惶然道:“幫主,屬下自受命以來,整日如履薄冰,絕不敢多說一句話……”
鬼譜人道:“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此事?”
董武歷數道:“蘭珠算一個,練幫主自然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練幫主是否將此事與空色、尤勇、尤奇他們說了……”
鬼譜人“哦!”了一聲,抬頭瞅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董武心中忽然升起了疑雲。他覺得對方的眼神,還有那個一低頭的姿勢,好是熟悉。
他正在沉吟間,只聽窗外一個女子尖聲叫道:“董武,你上當了!”
接著便是刀劍撞擊之聲,外面的侍衛已經與那女子交上了手。
董武驀然醒悟過來自己上當了,刷的拔出寶劍向鬼譜人劈面砍去。
鬼譜人出手如電,一式“大風起兮雲飛揚”,橫劍一迎,一下把董武的劍給絞飛了。
董武見事不妙,身形一飄,奪窗而逃;已被窗外一人以一式“飛花逐月”,一腳給踢了回來。
鬼譜人飛身上前,腿走連環,踹中董武的上中下三路;董武登時撲到,鬼譜人駢指一點勁風,點住了他的肩胛大穴。
董武極不甘心地抬起頭,他死死盯著來人的臉,氣急敗壞道:“你到底是誰?……”
鬼譜人冷笑一聲,抬手摘下了面具,董武不由驚得目瞪口呆,“你?……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