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雲此時的這份心情,亦是沒有什麼言語可以來形容。
他獨自一人坐在後花園裡的石凳上,呆呆地望著園子裡無聊的風景,心裡只覺得一片茫然。
他抬起頭,無緒地望著晦暗的天空,天空上那朵朵飄忽不定的白雲,不由想起了以前與玉卿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忽然苦笑起來,喃喃道:“凌雲,你太傻了,她騙你騙的那麼苦,你為什麼還在想她?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都是你自作自受,自作多情,你活該受此苦楚……”
他就這樣木然地在花園裡坐著,一直到天黑,身形一動不動,甚至連姿勢都不曾改變一下。
直到浣玉來喊他吃飯。
這天晚上,凌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早飯時,浣玉見他一副倦容,眼中佈滿了血絲,知他昨晚一夜無眠,忍不住道:“為了這種女人,值得嗎?”
凌雲不耐煩道:“你不會少說兩句!”
浣玉想不到凌雲會這麼對她說話,氣得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凌雲一推筷子,轉身出了門。
浣玉呆呆地立在原地,眼淚差點落下。
凌雲出了府門,徑直來到了玉卿成的綢緞莊。
經過近日來諸多事情這麼一鬧,綢緞莊裡現在的生意已經冷清了不少。
大廳裡只有孫孝文與李雲汀夫婦在忙裡忙外地招呼著稀稀落落的往來的客人。
孫孝文一打眼,見又有客人走了進來,急忙上前招呼:“哎呦,這位大爺,您往裡面請……”
孫孝文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凌雲!
凌雲面無表情道:“玉卿成在麼?我有事找她。”
孫孝文滿臉尷尬,吞吞吐吐道:“哎呀,淩統領,您來的可真是不巧;她今天一大早就進貨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凌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語不發,徑自向後面走去。
孫孝文哪裡攔得住?他只有隨後跟著追了下來,一邊大聲叫道:“淩統領!淩統領!老闆娘真的不在家!……”
引得店裡的顧客紛紛注目,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只覺得新奇得很。
凌雲根本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他腳下疾步如飛,轉眼便來到了後院,在玉卿成的房門外站住了。
凌雲衝著房裡沉聲說道:“玉卿成,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吧!”
房門在這時被開啟了,玉卿成神色漠然地從房裡走了出來,瞟了他一眼,平著調子道:“你找我什麼事?”
凌雲那雙寒星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想找你單獨談談。”
玉卿成淡淡道:“那你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凌雲暼了一眼後面跟來的孫孝文和幾個跑來看熱鬧的顧客,又重複了一遍道:“我說過,我想找你單獨談談。你我是不是換個地方?”
玉卿成柳眉一挑,帶著幾分挑釁的口氣道:“我要是不想去呢?”
凌雲不說話,只是目光凜然地看著她,眼神裡透出的光芒執著,堅決,不容置疑。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良久。
圍觀的眾人也似乎被二人那種強大的氣場給震懾住了,皆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周圍忽然靜的可怕,甚至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空氣在那一刻也彷彿凝固了似的。
最終,玉卿成被凌雲那執著的眼神打敗了,她輕嘆一聲道:“好吧!”
她轉過臉對孫孝文道:“孝文,你先照顧著店裡的生意,我去去就來。”
孫孝文偷偷瞅了一眼凌雲,有些擔憂道:“老闆娘,不要去,很危險的……”
玉卿成輕鬆地一笑道:“你胡說什麼?誰不知道淩統領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正人君子,難道他還會把我怎麼樣不成?”
說著,她臉一揚,頭前而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凌雲陰沉著臉跟在後面。
眾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這些閒的無聊的人們又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凌雲與練南春出了綢緞莊,一前一後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可是又似乎心有靈犀似的,不約而同地便來到了上次在一起互訴衷腸的那個地方。
當時在這裡,他曾為她運功療傷,向她表達愛意,可是現在……
楊花榆莢,漫天紛飛;四處鳥兒啾啾,落英繽紛。
一切還是往日的情景,可是此時的心情與氣氛與當日已然是截然不同了。
凌雲停下了身,轉過臉來,那雙寒星般的眸子繼續冷漠地望著她。
玉卿成也站住了。她輕輕地吁了口氣,盡力地挺直了脊背,目光凜然地迎上了凌雲那雙充滿質問的、幾乎能殺人的眼睛。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對望著,誰都不說話。
風蕭蕭兮,拂動他和她鬢邊的亂髮,飄飛的衣帶……
終於,凌雲先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現在我該怎麼稱呼你啊,玉老闆還是練—幫—主?……”
他一字一頓的、艱難地說完了後面的幾個字,聲音有些嘶啞了。
玉卿成只覺的心裡一陣翻騰;她抬起蒼白的臉,顫聲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