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臉上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哼了一聲道:“她可是個掃把星,一進門就剋死親夫,真是冤孽!”
浣玉心裡頗有點不以為然,卻也不好說什麼。
翌日,浣玉由丫頭香雲、嬌杏陪著,一干侍衛家丁護送,乘轎來到了何禹廷的侯爺府。
管家何祿為恭恭敬敬地把浣玉郡主接入客廳。
府中的丫環僕人都出來恭迎郡主,只有一人惶惶不安,這人便是侯爺府新任武師應傳霖。
上次他與空色道姑等人一起襲擊凌雲及其手下,當時浣玉還哀求他不要殺害凌雲——當時他一直以為凌雲與浣玉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誰能揭發他的罪行?
孰料浣玉與凌雲居然死裡逃生,而且浣玉今天還親自來到侯爺府!真是冤家路窄。
現在該怎麼辦?只有躲起來不與郡主相見了——這當然也不是長久之計,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得過且過吧!
卻說浣玉,此時正與常青公主促膝聊天。何禹廷上朝去了,浣玉樂得自在,在常青姑姑面前她是無拘無束的。
若是平日,姑侄倆自是親親熱熱,談天論地,其樂融融;但今天的氣氛卻異常的冷淡,甚至有幾分悲涼。
常青公主兒子新喪,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今天見到侄女浣玉死裡逃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又想起自己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兒子,不禁悲從中來,黯然泣下。
浣玉見狀,心裡很不是滋味,勸道:“姑姑,您也不要太難過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啊!”
常青公主木然道:“是啊,天意,是天意讓我命中就不該有這個兒子啊!否則,二十二年前他就不會被人拐走了!在這二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為他流了多少眼淚,為他多少次祈求過菩薩——現在我終於把他盼回來了,他卻又這麼短命……天哪,我常青前世到底做了什麼孽事,老天要這樣懲罰我?”說著,又忍不住啜泣起來。
浣玉慌忙道:“姑姑,您怎麼又哭了?都怪我,我又勾起您的傷心事了!”
浣玉一再解勸,又以去看嫂子丁夢軒為由急急退了出來,在門口正好遇見侯爺府的二公子何成麒。
何成麒一見浣玉出來,忙拱手笑道:“表姐,表弟這廂有禮了。”
浣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冷哼了一聲,一副鄙夷的神情。
兩人出的門來。浣玉以質問的口氣道:“喂,我問你:方才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口乾什麼?”
何成麒一臉討好的神情道:“表姐,話不能這麼說啊!我聽說表姐來了,又聽說表姐風華絕代,美若天仙,不捨得錯過這絕好的機會,所以就急急趕來了!”
浣玉道:“油嘴滑舌的,討厭!”回身便走。
何成麒急忙相隨:“表姐,我瞅你好面善啊,初次相逢,卻似曾相識……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
浣玉忍住笑,心想:你是不記得了,我可對以往的邂逅記憶猶新;不由又想起了一年前。
當時,她因為逃婚離家出走,匿跡在刑部尚書府,因為與凌雲賭氣、一怒之下離開,在路上遇到了丁繼英、何成麒兩位紈絝子弟去逛醉花樓,還拽了男扮女裝的她同往,結果讓她尷尬不已,還差點漏了餡……現在想來真是又氣又笑。
她緊繃著一張俏臉一語不發,只是徑自往前走。
何成麒上趕著道:“表姐,你別走的那麼急啊,表弟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問?……”
浣玉停下身,冷冷道:“什麼事?”
何成麒吞吞吐吐道:“那段日子……我是說,你與凌雲離開京城、在外面落難的那段日子裡,你們是怎麼過的?你們倆有沒有……有沒有……”
浣玉寒著一雙秋眸,直直地盯著他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何成麒囁嚅道:“我是說,凌雲有沒有……佔你的便宜……”
浣玉不由一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何成麒嚥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就是……就是你們兩個之間有沒有……有沒有發生那些……男女之事……”
話音未盡,他的臉上已“啪”的捱了一記耳光,又響又脆。
何成麒捂著臉,委屈地叫道:“表姐,別惱嗎,這都怪丁繼英,是他讓我這麼打聽的!”
“他打聽這些幹什麼?”
何成麒道:“你們都要成親了,他當然要弄明白了……”
浣玉氣得花枝亂顫,“無恥!簡直是小人之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把何成麒一人晾在原處,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