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南春心裡一陣慘然,她只有絕望地閉目等死。
眾天梟弟子拈弓搭箭,正待動手,忽然慘叫連連,倒地斃命。練南春驚詫地睜開眼睛,只見姑姑練軒中已與楊婆子激戰在一起。
練軒中此時恨透了偷襲之人,長劍如虹,幾紀凌厲的殺手招式逼得楊婆子連連後退。在練軒中霹靂雷霆的招式之下,楊婆子閃不及,對手的長劍已深深扎入了她的胸膛!
楊婆子慘叫一聲,鮮血崩現,濺了練軒中一身。
練軒中獰聲道:“我問你,今晚領頭的人是誰?”
楊婆子慘笑一聲,“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練軒中,練南春,你們也別太得意了,你們的死期馬上到了!哈哈哈……”她一語未絕,便頭一耷拉,氣絕身亡。
練軒中走過去,手起劍落,砍斷了那張困住練南春大網上的繩索,關心地問道:“春兒,你不要緊吧?”
練南春搖搖頭道:“我不要緊。姑姑,咱們快走,去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姑侄兩個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練南春的侍女柔兒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哭聲道:“姑奶奶,大小姐,可算找到你們了!出大事了!練幫主他……他……”
二人心裡驀地一沉,同時問:“快說,幫主他怎麼了?”
柔兒哭著道:“幫主他……他遇刺……身亡了!……”
晴天霹靂,炸得姑侄兩個都呆住了。練軒中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柔兒泣不成聲,“幫主他給人暗害了……”
練軒中吼道:“不可能!……你親眼見到了嗎?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血紅著眼睛,死死抓住了柔兒的腕子,指甲幾乎要嵌入她的肉裡。
柔兒疼的臉都變了顏色,顫抖道:“姑奶奶,您輕點,我要不是親眼所見又怎麼敢信口開河?方才我去幫主房中問他還有何吩咐,一進門,不得了了,滿床滿地都是血,他老人家躺在床上,頭卻沒了……”
練南春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身形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自己的身子。
練軒中固執地大叫:“那也不可能!你確定那是幫主嗎?——我三哥他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他吉人天相,武功蓋世,沒有人能殺得了他……”說著,她的眼淚已是滿腮。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瞧這是什麼?”外邊一人忽然冷冷道。
練南春和練軒中不由心裡一顫;急忙回頭去看,只見一個身材矯健、目光陰鷙的黑衣蒙面人慢慢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許多天梟的青衣弟子。
練軒中的目光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遊移著,最後停滯在了他身後一名天梟弟子的刀尖上。
刀尖上挑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死前所有的痛苦一瞬間永恆地凝結在了臉上。
練軒中霎時間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這人頭不是三哥練亭中的又是誰的?
她眼前發黑,差點摔倒,多虧身邊的柔兒扶了她一把。她悲憤不已,淚如泉湧,半晌才道:“你們是怎麼殺的他?……”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一聲,幽深的眼底掠過一絲嘲諷的意味,“這個時候還需要我們怎麼費盡心思去殺他嗎?醉的跟死豬一樣,不用武林高手,一般人都可以殺了他!怪只怪他自己太得意忘形了,這就叫做樂極生悲——道長,你說是不是?”
說著,他把臉轉向了旁邊那個那仙風道骨的青衣道人。
練軒中一怔,正與黑衣蒙面人身邊那青衣道人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不由喃喃道:“白羽,真的是你?……十年了,你好絕情……”
白羽單眼微眯,單側嘴角微微往上一撇,“你這賤女人是誰,貧道可不認識你!”
練軒中心裡一陣苦澀,她咬著牙道:“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告訴我,我三哥是不是你殺的?”
白羽臉一揚道:“是又怎麼樣?”
練軒中恨恨道:“白羽,我三哥以前也待你不薄,你竟然下此毒手!”
白羽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黑衣蒙面人在一旁輕蔑地笑道:“練軒中,你就只管盡情地罵吧!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人了,多說兩句也好痛快痛快嘴,免得到了閻君那裡那麼多的怨氣無處發洩啊!”
練南春此時終於緩過神來。她慢慢走到黑衣蒙面人跟前,一雙猩紅的寒眸死死地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是李瑞允……原來你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