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袁平勉強說了句“謝主隆恩”,隨著散去的眾人走了出來。
千鈞壓力,壓得二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袁平恨恨道:“該死的董武!”
恨歸恨,但現在再怎麼痛恨也是於事無補;雖然董武也差點被呂府所有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董武此時還能說什麼,他只有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無言地忍受眾人的唾棄與譴責了。
後來是徐直與凌雲壓下了眾人的衝關之怒。
徐直道:“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咱們只說說該怎麼處置眼前的事情,救出呂大人!”
袁平道:“如今心靈早已遠走高飛,若要找到他只恐比登天還難!”
徐直道:“如果我們能證明元真等人不是天梟組織的人就好辦了。”
袁平道:“只是證據何在,當時參與行刺的人都死了,除非——江春能翻供。”
凌雲道:“真是廢話,江春與何禹廷丁進之是一路人,他能翻供麼?”
只聽門外一個嬌脆的聲音道:他會的!”
只見呂秋月已翩然走了進來。由於過度的焦慮,她的眼睛有些發紅。
她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說道:“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不相信江春會是那種執迷不悟的人。對於他,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想他會講出實情的!”
徐直道:“小姐的意思——”
呂秋月道:“如今為了我爹,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想去見見他,勸他回心轉意,澄清一切!”說到後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是的,這是需要付出勇氣的。
有勇氣證明她與那個男人有過舊識,有勇氣直面別人的非議,有勇氣拋頭露面與他相會。
眾人沉默了,因為誰都知道這將是有失體統的行為。
呂秋月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啊!”
徐直望了一眼凌雲。兩人幾乎是心有靈犀,在沉吟片刻後,終於默契地點點頭。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了。下一步便是商議如何約江春相見的事宜了。
丁府中的氣氛與呂府中陰雲籠罩的氣氛迥然不同,正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一方面是慶祝呂文正入獄,倒了一個大對頭;另一方面是祝賀丁繼武大難不死、傷體復原,重返中牟。
府外張燈結綵,來往人等絡繹不絕;府內大擺宴席、歡聲笑語。
丁繼武滿面春風、神采奕奕,與兄弟丁繼英一起,穿梭於賓客之間,向眾人頻頻舉杯,含笑致意。
廳堂中的人,幾乎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除了一人。
他獨自坐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裡,鬱鬱寡歡,自斟自飲,無聊地打發著這寂寞難熬的時光。
這人正是江春。
他的結拜大哥羅振義與二哥肖勇年正在忙著應酬各路賓客,沒有注意到他。
在偌大的廳堂裡,只有一人在留意他,並不聲不響地走到他的近前,柔聲道:“三弟。”
江春抬起頭,看見的是歐陽貞那笑靨如花的臉龐和充滿關切的眼神,不由心頭一熱,“二嫂。”
歐陽貞道:“怎麼,有心事麼?”
江春只是低頭飲酒,並不言語。
歐陽貞在他身邊坐下來,自己斟滿了三杯酒,道:“來,讓二嫂陪你一起喝。”也不讓他,自斟自飲,三杯酒入肚。
江春見她似乎也在借酒澆愁,道:“二嫂,怎麼,你也有心事?”
歐陽貞苦笑道:“你說呢?”
江春輕嘆一聲,木然道:“在這偌大的丁府裡,也許只有一人能夠與我知己知心;可是,為什麼……”
歐陽貞道:“命運真會捉弄人,為什麼讓我頭一個結識的人不是你?”
這句話未免太過直露,使得江春不禁有幾分驚惶。
這時他注意到二哥肖勇年似乎在留意這邊了,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便是太不自重了,便起身以更衣為名離開了大廳。
外面月白風清,涼意襲人。
這場宴席大約三更天才散。江春鬱悶地回到自己住處,身子一斜,疲憊地倒在床上。他覺得自己實在太累了。
這時他忽然覺得有點異常。急忙起身,點上燈火。
原來,在床頭木板上以袖箭釘著一幅白綾,上面字跡斑斑。
是什麼人寄的?他急忙衝出屋子,但見碧空如洗,四下空曠,哪裡還有人影?
他輕嘆一聲,返回房中,取下字鑑,藉著閃爍的燭光,但見上書:“江春,望見字後於明日未時正城外四方亭一敘。呂秋月。”
呂秋月?江春的心驀得跳起來。睹物思人,望著這娟秀的字跡,不由地想起了歷歷往事……
此時乍見書信,他心裡不由一陣驚喜;但輾轉思來,他的心又沉了下來。
呂秋月忽然寄字鑑來幹什麼?而且又是以這種方式。分析一下面前的局勢,他不難猜出呂秋月如此神秘地約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時真的是舊愁未去,新的煩惱又在折磨他了。
他思之再三,只覺得心亂如麻,後來索性將袖箭折成兩段,摔在地上。
凌雲寄下字鑑後出了丁府。現在他已感覺到後面有人在跟蹤自己。
令他吃驚的是對方的功力造詣高深莫測——連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被此人跟蹤上的。
僅此一點,他已知此人武功造詣之深不在自己之下。他漸漸放慢了腳步。
憑著自己對京城道路地形的熟悉,他拐進了迂迴曲折的小巷,如行走迷宮般往前走著。
那人果然一時迷了路,在他略一遲疑時,凌雲已從天而降般堵在了他的前面。
凌雲見對方身形矯健,黑衣蒙面,不由冷笑:“閣下一路追蹤在下,意欲何為?”
黑衣人冷笑道:“淩統領深更半夜,潛入私宅,難道就光明正大了嗎?”
“隨你怎麼說都行。現在我只想知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當然。”凌雲話音未盡,忽然出手如電,長劍如虹,直取對方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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