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是這樣,那暗紅色的麒麟胎記又怎麼會出現在凌雲的左臂上,而且與李瑞允臂膀上的一模一樣,連位置也分毫不差?
她又想到:凌雲不管是不是何府大公子,如果沒有解藥,已活不過明日暮暝時分。
更為悲哀的是:凌雲對此竟會茫然不知;而且他到死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是死於她的手中!……
她不由捫心自問:玉卿成,你這樣做於心何忍?今天晚上要不是他出手相助,你命安在?
她輾轉反側,孤枕難眠,直到快四更了才朦朧入睡。恍惚中,噩夢驚悸,掙扎了不知多久,才稍稍安靜了一些。
待她睜開眼時,只見房內光線普照,驕陽炙熱,想是過了晌午了吧。
她心抖的一顫,騰身躍起,大叫:“管家!管家!”
週三申應聲趕來道:“老闆娘,有何吩咐?”
玉卿成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週三申道:“已過午時了,剛入未時(午後一點左右),老闆娘,您要不要用飯?”
玉卿成微微吁了口氣,穿戴整齊,粗粗地梳洗了一番。
週三申端來飯菜,她食不甘味,只是象徵性地吃了兩口,便命週三申撤下,匆匆出門而去。
週三申納悶道:“老闆娘這是怎麼了?”
卻說玉卿成,出了綢緞莊,徑自來到刑部尚書府門前。
她衝著守門的侍衛盈盈一笑,婉轉道:“各位差大哥辛苦了,麻煩你們去通報一聲淩統領,就說我找他有點事。”
傾國傾城的絕代美人玉卿成,京城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連她的一舉一動皆被人傳為佳話。
美人開口,英雄折腰,何況是這些守門的侍衛。只可惜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凌雲剛好不在府中。
他們為失去一次為美人效勞的機會而失望,玉卿成則更失望。
她娥眉一皺,莞爾道:“他不在,那我為他留個字鑑總可以吧!”
劉永、王全兩個守門的侍衛急忙殷勤地尋來紙墨。
玉卿成連聲稱謝,並邀請他們有暇到綢緞莊中一敘。兩人不由得受寵若驚。
玉卿成很快寫完了字鑑,封好遞上前道:“此事事關重大,望二位大哥多多費心,務必親自把此書交予淩統領,千萬不可有失。拜託了!”
二人連聲道:“好,我們一定照辦!”
玉卿成往回走時,心想:凌雲又會去了哪裡,十之八九是去調查肖勇年的案子了。
又一層顧慮湧上心頭,因為這不僅僅是東窗事發那麼簡單的事了。
正如玉卿成所料,凌雲正是去追查這件事了。
昨晚真可謂收穫非小,這不僅僅是抓到肖勇年的事,最大的收穫還在楊振撿回的那隻毒鏢上。
凌雲、徐直等人都已仔細研究過了,這支飛鏢與幾月前將行刺丁繼武的刺客方小黑殺之滅口的那隻毒鏢一模一樣,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人就是昨晚闖入綢緞莊的那個女子。
於是,那女子以及與之同夥的肖勇年,都被懷疑是天梟組織的人。
呂文正將若干證據擺在肖勇年面前,問道:“肖勇年,如今證據確鑿,你就是天梟組織派來的奸細,是也不是?”
事到如今,肖勇年只欲做困獸之鬥,百般抵賴:“呂大人,我冤枉啊!那隻毒鏢是我同夥發的,只可以說明她是天梟組織的奸細啊!
“而對於她的底細,我卻不甚瞭解啊!呂大人,我不是天梟組織的人,我真的不是!”
呂文正道:“我且問你,你那同夥是什麼人?”
肖勇年一時語塞。他實在無法編出一個什麼別的人名來搪塞此事,他只有丟卒保車,出賣自己的妻子了。
於是,他咬了咬牙道:“是我的妻子歐陽貞!”
呂文正道:“你們既為夫妻,難道她的底細你還不清楚嗎?”
肖勇年道:“這就難說了,同床異夢,人心叵測,唉!只怪我看錯了人……”
呂文正道:“那麼昨晚你們合謀襲擊綢緞莊的老闆娘,又作何解釋?”
肖勇年道:“這完全是兩碼事。說來慚愧,也怪我沒出息,對前仇舊恨——也就是溫炳秋的那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我曾幾次與賤內商議著如何報復玉卿成;雖然我與她並不知心,但畢竟夫妻一場,事到臨頭她還是幫我的。
“哪裡想到就會發生昨天晚上那種事情!……唉,說來真是有些後怕啊!要不是她那一鏢,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呢!”
呂文正道:“你的話可句句屬實?”
肖勇年道:“當然,不信呂大人可以去調查!”
呂文正當然不能輕信他的一面之詞,他派袁平、楊振持了龍鳳玉符去丁府緝拿歐陽貞。
丁進之雖然心中不快,但也無可奈何,只得隨他們去捕人。不想搜遍了整個丁府,卻不見人影。
看來歐陽貞是見勢不妙,畏罪潛逃了。
二人垂頭喪氣地空手而歸。
呂文正聞報,不由地攆須沉吟道:“看來肖勇年所言不假,昨晚偷襲玉卿成、發毒鏢襲擊楊振的女子果然是歐陽貞!”
呂文正與徐直計議了一下,派凌雲、楊振、袁平等人帶領侍衛分頭尋找、追捕歐陽貞,務必在近日內將嫌犯逮捕歸案。
眾人出來,一邊走一邊在討論著方才的案情。
這時,凌雲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憋悶,不由地臉色一變;他皺皺眉頭,用手按了按胸口。
楊振與袁平發現他神色有些不對頭,忙問:“凌大哥,你怎麼了?”
凌雲用內力調息了一下,但覺並無十分不適的感覺,又不願大驚小怪的,於是便道:“沒什麼。”
二人見狀,也沒有多想,便分頭行動去了。
包括凌雲在內,眾人當然不會想到:這是芙蓉花毒在他身上作怪!
按說,一般人在服用了芙蓉花毒後,是不會感應到這種特殊的毒在自己身上的異樣反應的。
但是凌雲卻不是一般人。
他內力造詣深厚;而這種不適的感覺對他來說,也只是一時的感兆而已。
可是,他卻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更沒有往深處去想。
他現在只打算回去吃點飯後再繼續行動。因為此時已經過了午時很久了,他覺得腹中已經在唱空城計了。
這時,交下班來的王全正好來找他了,“淩統領,您在這兒哪!方才綢緞莊的玉老闆來找您,您不在,她便留了一封字鑑,要小的務必交給您。”
凌雲一怔道:“字鑑?什麼字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