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成剛剛起床,正在洗漱,見他匆匆而出,遂衝著他盈盈一笑道:“怎麼,淩統領,您睡醒了?”
凌雲問:“這是什麼時候了?”
玉卿成道:“早著呢,剛過辰時。”
辰時?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自己怎麼會耽擱了這麼久?
想到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八個時辰了,凌雲不由地懊惱極了。
他恨恨地“嗨!”了一聲,似乎已經忘了去問昨天自己醉酒的原因了,也忘了去向玉卿成寒暄與告辭了,他只頭也不回、腳步如飛地向門口走去。
玉卿成也不多言,只是示意週三申給他開門。
週三申剛到了院子裡,便聽到院門咣咣地響起來,其噪如雷。
週三申急忙開門。卻見門口站著的正是袁平及幾個呂府侍衛。
袁平劈頭就問:“淩統領在不在這裡?”
週三申還沒來得及回答,凌雲已走了出來道:“在。”
袁平見了他,不由得又驚又喜,接著便埋怨道:“凌大哥,你說你出去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害得我們好找,我們還以為你……”
凌雲道:“以為我死了是不是?”
袁平道:“嗨,好好的怎麼說這喪氣話?快走吧,呂大人都等急了。”
凌雲與袁平風風火火地出了綢緞莊,回到了刑部尚書府;又急急忙忙地來到書房見呂文正。
呂文正正襟危坐,嚴厲地質問凌雲昨天出門因何不提前打招呼,還一夜未歸耽誤了公事?
凌雲只好如實相告:“玉卿成急鑑約我,我想必有急事,本來打算去去就來;誰料只喝了一杯酒便睡意朦朧,直到今天早上才醒來……”
呂文正冷笑道:“不是睡意朦朧,而是醉意朦朧吧!哼,逃犯未獲、案情未明,你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飲酒尋歡、眠花宿柳,這又成何體統?”
“大人,”凌雲欲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不言了。
呂文正沉吟了一下,語重心長道:“淩統領,切記一句話:紅顏禍水!這綢緞莊的老闆娘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你沒有事最好少與她來往,免得受其蠱惑,為其貽誤。”
凌雲對呂大人素來敬重,以之為父兄恩師;但方才呂大人的話卻令他有些頗不以為然。
但是他又不好直面反駁,只好低聲應了聲:“是。”
凌雲從呂文正的書房裡退下來,鬱悶地回到了白雲軒。
呂文正方才的話語字字千鈞,迴盪在耳邊;旋而眼前又浮現出玉卿成那笑靨如花的臉。
他不能否認呂文正的教誨是不對的;但是他又不相信——至少不能從感情上承認玉卿成會是那種壞女人。
不錯,她也許風流灑脫一些,可是她真的是那種蠱惑人心、誤人子弟的女人麼?
況且自己與她之間也並沒有做過什麼越軌之事;所以他從來不以為自己在哪裡做錯了。
本來麼,自己與玉卿成之間,也只是正常的交往而已。
阮夫人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了,關心地問他昨晚不歸的原因。他也是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
阮夫人見狀也沒有多說,只是吩咐玲瓏給他端飯菜來。
浣玉一語不發地出去了,很快端來了酒飯,一樣一樣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從這擱放碗盤的動作中,明顯地看出了她的沒好氣。
凌雲奇怪道:“玲瓏,你怎麼了?”
浣玉不回答。
凌雲道:“誰惹你生氣了?”
浣玉氣呼呼道:“你!”
凌雲一怔道:“我?”
浣玉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凌雲詫異地望著她的背影,問母親:“娘,玲瓏到底怎麼了?”
阮夫人道:“你真的不明白?”
凌雲道:“我怎麼會了解她的心事呢?這姑娘一開始就神神秘秘的,叫人捉摸不透。”
阮夫人嘆了口氣道:“唉,這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凌雲道:“娘,您不要與我打啞謎了好不好,我都給您搞糊塗了。”
阮夫人道:“她是在為你昨晚的事情生氣呢!”
凌雲奇道:“我昨晚怎麼了,她又生的什麼氣?”
阮夫人道:“你這孩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沒有看出來麼,玲瓏她喜歡你呢,她在為你昨晚的事情吃醋呢!”
凌雲聞言又氣又笑,“嗨,她這又吃的哪份乾醋?再說我昨晚也沒做什麼!”
阮夫人道:“還沒做什麼,在那個女人那裡呆了一夜……”
凌雲無奈道:“娘。”
阮夫人又語重心長道:“志超,聽我說,你這麼大了,也該成家立業了,要是尋著那合適的人家就聘了來,也算了結了為娘一樁心事了。
“可是像玉卿成這樣的女子卻不行:她是個寡婦,剋夫星不說;還妖媚惑人,放蕩形骸,毀在她手中的男人可是不乏其人。
“只說幾個月前的那個忠厚正直的書生溫炳秋吧,為了她,母子兩條性命都搭進去了!唉,這女人可是個災星啊!”
沒想到連母親也這樣看待玉卿成,凌雲索性不言了。
阮夫人又道:“娘是過來人,見識方面總是比你強些;志超,你覺得玲瓏這姑娘怎麼樣?”
凌雲已聽出母親之意,心中頗不以為然道:“什麼怎麼樣?我只覺得她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阮夫人道:“是有點,不過我覺得這姑娘還不錯。“
凌雲道:“娘,咱先不說這些了行不?”
阮夫人嘆道:“如果你不喜歡她,為娘還為你相中了一位姑娘。”
凌雲心不在焉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