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元真道長又提醒丁繼英,趕緊命人去找大夫來救治丁繼武。
丁繼英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讓丁義趕緊去安排人按照元真道長所說的去辦。
這時,另一名刺客張林兒已被左右侍衛擒住,押到了丁繼英面前。
丁繼英何曾經歷過如此的場面,此時早已心慌意亂;再者他也沒有審訊犯人的經驗,只是煩躁地擺擺手,讓侍衛們先把刺客帶下去。
他只是一個勁地催問元貞道長:“道長,我哥哥他……他怎麼樣了,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元貞道長嘆道:“一切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也只有盡人力而聽天意了。”
丁繼英急得差點給元真跪下,“道長,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呀,您一定要救救他……”
元真道長道:“丁公子,以貧道愚見,你還是先給丁大人送個信吧。”
一句話提醒了丁繼英。方才大哥一出事,他早已不知所措,亂了方寸;此時經元真道長提醒,便急忙找來丁誠,“你快回去給我爹送信。”
丁誠剛走,江春便趕回來了。丁繼英聽說刺客已死,恨恨道:“太便宜這小子了!就算是他死了,也要將他挫骨揚灰!”
丁繼英正在咬牙切齒地發洩著怨氣,忽見家人丁義領著丁小姐的丫頭琦玉慌慌張張跑來。
琦玉還沒到丁繼英面前,便普通一下先跪下了,語無倫次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小姐她,她出事了!……”
丁繼英半晌回不過神來,木然道:“你說什麼?”
琦玉泣道:“就在剛才前面一陣大亂的時候,小姐不明所以,就讓奴婢過來打聽出了什麼事。
“奴婢剛剛離開浴仙池,忽見一個黑衣蒙面人闖了進來,手持長劍,那樣子嚇人極了,兩旁的侍衛都攔不住他,被他砍傷了許多,血流滿地,奴婢差點嚇暈了……”
丁繼英此時已經失去了主意,只是機械地問:“後來呢?”
琦玉道:“後來,奴婢緩過神來,就大著膽子與府中的幾位兄弟回來檢視。只見浴仙池附近滿地狼藉,東倒西歪地躺著好多人,哼哼唧唧,不斷地哀嚎著,唯獨不見了小姐與香羅……”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
丁繼英頹然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半晌無言。他自幼嬌生慣養,一帆風順,哪裡經歷過這樣的變故,他只有問丁義:“丁義,你說該怎麼辦?……”
丁義也嚇得面如土色,顫聲道:“公子,這……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啊,看來,只有等著老爺來了再拿主意吧!”
等著老爺來拿主意,可是當丁進之聽到這個訊息後,其心靈震撼程度比丁繼英猶有過之。
他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倒時多虧了一旁的何禹廷扶住了他。
他怎能承受得住?這可真是禍不單行啊!兒子遇刺危在旦夕,而女兒又突然失蹤、生死未卜——而且這一對兒女都是他的希望,他的寄託,他的命根子。
何禹廷聞言,也很同情他。忙吩咐兒子何成麟帶著人陪同丁進之趕赴靈山。
何成麟欣然前往。一則秉承父命,二則他也實在也很擔憂丁小姐的安危及下落。因為丁夢軒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妻。
丁進之此時已是心亂如麻,正所謂的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在何成麟的陪同下,丁進之帶了管家丁玉榮,心急火燎地趕到了出事現場。
一見丁繼英,他劈頭就問:“你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他現在昏迷著,大夫還在為他醫治。爹爹放心,我想他不會有事的。”丁繼英在緊急關頭還是很懂事的。他用這樣輕鬆的話來寬慰著父親。
丁進之不敢再往下問了。他一轉話題:“那你姐姐呢?”
丁繼英道:“江武師已經帶人出去找她了。”
見父親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忙道:“爹,您彆著急,算命先生不是給我姐姐算過命嗎,說她吉人天相,福大命大……”
何成麟也在一旁解勸。丁進之只有苦笑。
眾人先陪著丁進之去看丁繼武。元真道長一直在丁繼武身旁守著,見眾人到來,便說了幾句寬心的話,識相地退了出來。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月色空濛,山鳥時鳴。
元真道長迎著嗚嗚的山風來到小方亭附近,向長空發出一聲婉轉悠長的長嘯。
須臾,只聽一陣清脆的白鴿叫聲。元真道長手臂一伸,那白鴿便落於他的手上。在鴿子的腿上繫著一條白綾。
元真道長摘下白綾,展開。藉著淡如清水的皎皎月光,隱約地看見上面的一行小字:“事不諧矣,是否繼續?海兒。”
元真皺皺眉頭,輕嘆一聲,將白綾燒燬,又取出一片白綾,寫到:“此次既罷,容後再做計議。切記,不可輕舉妄動。父字。”
然後,他又把白綾綁於白鴿的腿上,手一鬆,撲稜稜,白鴿展翅,將自己輕盈美麗的身影化入幽深的夜空之中。
凌雲回到客棧,見母親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神色懨懨,萎靡不振,忙關心地問:“娘,您怎麼了?”
阮夫人道:“志超,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凌雲緊張道:“娘,您覺得哪裡不舒服啊?我這就為您請大夫去!”說著起身就走。
阮夫人一把拽住他道:“不用了,方才我已經找大夫看過了。大夫說,我這病是屬於經脈不調,心氣不通什麼的,瞧,這是他開的方子。”
凌雲接過來一瞧,不由皺皺眉頭。副藥倒是好配,外面的藥鋪隨處都可以買來;只是方子上開的一株天山雪蓮,乃稀罕之物,縱有千金,只恐也難以買到。
阮夫人見兒子臉色晦暗,問道:“怎麼了?”
凌雲沉吟道:“這天山雪蓮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不知大夫可曾說過到哪裡能求到呢?”
阮夫人道:“大夫說,他與青雲觀的元真道長為莫逆之交,他經常到他的道觀裡去,知道元真道長那裡就有這東西。”
凌雲喜道:“是麼,那我這就去。”話至一半,他突然停住了。
阮夫人十分敏感,問道:“怎麼了?”
凌雲道:“今天我聽丁繼英說,元真道長被他們請去了,今天晚上未必能回得來。”
阮夫人臉色沉了下來,轉身背對著他,沒說話。
凌雲見母親不悅,忙道:“娘,您老人家如果急著用,那我現在就去好了,一直等著他回來,行吧?”
阮夫人忽然惱了,“你這象是對你母親說話嗎?你也不用去了,反正我也這麼大年紀了,早就該死了!我就權當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兒子!……”說到此,她忽然頓住,神色難看極了。
凌雲一呆,他不明白母親緣何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忙俯身跪倒道:“娘,您千萬別這麼說,孩兒哪裡有失言之處,只求母親說出來,孩兒一定改就是了。”
阮夫人望著兒子那英俊誠懇的臉,心中不由一陣感傷。她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志超,如果我不是你的母親,你會不會還待我象從前一樣?”
凌雲不解道:“娘,您說什麼呢?”
阮夫人的心猛地一顫。這一刻,她忽然想把二十年前的那個驚天秘密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