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顫聲道:“你往日裡,追著程雲敬跑,阿孃知道你喜歡他,也沒攔過你。可,可那是全家人的口糧啊……咱們家過得再不好,我與你爹,你哥哥們,也沒讓你餓過肚子,你不知道餓肚子的感覺有多難受……你,你不該啊!”
虞母性子和順,再加上他們當年逼不得已把虞晚禾賣給龔家後,虞母把所有的愧疚與疼愛,都傾瀉在了虞春苗身上,是生怕虞春苗受半點委屈。
是以虞春苗在虞家,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從沒吃過苦。
虞母也從來不捨得跟虞春苗說半句重話。
眼下虞母說這些,虞春苗聽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後竟是淚水漣漣,委屈的跺了跺腳:“你們都欺負我,我不與你們說了!”
悶頭跑了出去。
虞母唉聲嘆氣:“這,這可怎麼辦?”
虞山撓了撓頭,甕聲甕氣的:“……要不,我帶上虞海,去程家把糧食要一些回來吧?”
其實他跟虞海都看不太上程雲敬,覺得程雲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瘦癟的跟小雞仔一樣。甚至他們程家地裡的活,都是程雲敬那個瘦巴巴的寡嫂在幹!
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這樣的男人,虞山虞海都懷疑他們小妹以後能不能吃飽。
可誰讓他們小妹喜歡呢?
虞山虞海這倆當哥哥的,還能說什麼?
只能平時幹完地裡的活,再去幫程家那一點貧瘠的一畝三分地忙活忙活。
不過,那些賣力氣的也就算了。眼下虞春苗糊塗,把家裡的糧食都搬去了程家,這又是另一碼事了。
說什麼,也得要一些糧食回來。
虞母也沒了旁的法子,只能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又叮囑虞山虞海:“程家也不容易,程雲敬他哥沒了後,一家子老弱病小的。程雲敬他娘身子也不大好……你們去的時候,客氣些,別嚇著人家,把東西多多少少要回來就算了。”
虞山應了一聲,出了灶房,去喊虞海。
虞母又有些愧疚的去拉虞晚禾的手:“小禾,你再等等。一會兒你哥哥們把糧食要回來,阿孃再給你做好吃的……”
虞晚禾卻是有些不太適應,把手抽了回來,咳了一聲:“……阿孃,我怕大哥二哥衝動,我也跟去看看。”
虞母倚著灶房的木門,看著虞晚禾匆匆離開的背影,又有些憂愁的嘆了口氣。
虞山虞海這倆兄弟帶著虞晚禾一道趕去程家的時候,這剛到程家茅草屋外頭,圍了些村人在那伸著脖子往裡張望著看熱鬧。
隱隱約約的,虞晚禾還能聽見屋子裡傳來罵仗的聲音。
虞晚禾眉心狠狠跳了下。
聽著那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的素質三連,都不用辨音,就知道這是誰在參戰。
“……我勸你們趕緊去祖墳看看,看看祖墳前頭那塊碑是不是都陷土裡去了!畢竟有你們這樣的後人,你們祖先應該羞於見人才是啊!”
“哦也不好說。畢竟我要是你們家先人,那肯定要連夜扛著墓碑跑了!”
“還有,以後燒紙的時候多燒點!畢竟有你們這樣的後人,你們先人在下面應該也挺抬不起頭來的,最起碼多燒點紙錢,算是給你們祖宗的精神補償費了!”
素質不詳,祖宗跳牆!
還得是你啊秦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