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啟昌頭上都出汗了。
但他的手卻很誠實，伸了出去，拿走了虞晚禾遞過來的飴糖，並誠實的把那塊飴糖連帶糯米紙，都放進了嘴裡。
嚼嚼嚼。
嗯……甜滋滋的，不像是有耗子藥的樣子啊。
虞啟昌露出滿足的神色來。
虞晚禾又笑了下，把另一塊飴糖，放到了虞蘭蘭手裡。
虞蘭蘭拿著那塊飴糖，站在那兒，發愣。
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因為方才哭過，還腫著，小小的人兒看著可憐極了。
虞啟昌嚼著飴糖，不忘催虞蘭蘭：“快吃吧，我吃過了，沒放耗子藥。”
虞晚禾：“……”
虞蘭蘭顯然還有些捨不得，小手緊緊攥住了那塊飴糖。
虞啟昌又道：“你不吃，是不喜歡嗎？要不給我？”
他話音還未落，虞蘭蘭就急急忙忙把那塊飴糖塞到了嘴裡。
她不是不想跟哥哥分享，只是她的糖只有一塊……而且她也好久沒吃過糖了！她都記不清，上次吃到糖這種東西，是什麼時候了。
虞蘭蘭眼裡又迸出淚來。
虞晚禾看的火氣，瞪了一眼虞啟昌：“你們倆都有，你還要搶蘭蘭的？”
若說眼下虞啟昌最怕的人是誰，虞晚禾排第二，那是誰也不敢稱第一。
虞晚禾一說話，虞啟昌氣勢就弱了下去，弱弱的給自己辯解：“……我，我這不是還問了蘭蘭麼，她不吃我再吃，都不行嗎？”
虞晚禾冷笑一聲，伸手把虞啟昌臉給狠狠一揉：“我問你，蘭蘭這是怎麼了？”
虞蘭蘭年齡還小，這會兒說話都帶著哽咽，再加上她又過於懂事了，虞晚禾擔心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來。
虞晚禾索性問虞啟昌，他看上去像是知情的樣子。
虞啟昌腮幫子一側鼓了起來，嚼著飴糖，“哦”了一聲，還有些憤憤的樣子：“……就是村南頭鄭麻子家的虎子。他抓妹妹辮子，妹妹就推了他一把，鄭虎子他娘護短的很，找上門來數落了我娘一頓……我娘就把妹妹揍了一頓。”
虞晚禾注意到了，虞啟昌這小子，腦子其實還挺聰明的，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虞蘭蘭攥著飴糖，低下頭在那擺弄衣角。
她實在有些怕，她爹知道了也揍她一頓。
結果虞山都有些匪夷所思的：“就這？”
就這點芝麻綠豆都算不上的事，至於把閨女打成那樣嗎？
虞啟昌嚼著飴糖，半邊腮鼓得像個松鼠：“回頭我就去把鄭虎子拐小樹林裡去，到時候給他弄個陷阱，讓他也栽一回！”
虞晚禾沒好氣的彈了下虞啟昌的腦門：“不許用陷阱！”
小屁孩兒，還學人設陷阱？
更何況，沒輕沒重的，真把人給弄壞了怎麼辦？
虞啟昌捂著腦門，控訴的看向虞晚禾。
虞山也說了虞啟昌一句：“老實些！”
他不大會哄孩子，只乾巴巴的跟虞蘭蘭道：“你也別哭了。下次離鄭麻子家的虎子遠一些就是了。”
虞蘭蘭點了下小腦袋，垂著頭沒說話。
虞晚禾心裡就有點不大得勁。
她打小受到的教育是，咱們不惹事，但咱們也不怕事。旁人來招惹咱，那咱們就把他們打回去！
在虞晚禾看來，那小男孩手犯賤，虞蘭蘭反抗推倒他，這都是小孩子之間的糾葛，不算什麼大事。
況且，像虞蘭蘭這樣怯懦又軟和的性子，能讓她反抗推人，肯定是那叫鄭虎子的小男孩不知道有多煩人。
張氏這當孃的，不分由說就把孩子給揍了一頓……虞晚禾直吸氣，她都替虞蘭蘭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