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抿著唇,走到秦芳芳身邊。
秦芳芳知道這是個彆扭的孩子,她也不生氣,仔細看了下程江年臉上被敷過野艾的地方,有些擔憂的虞晚禾:“……這不會留疤吧?”
說實話,她覺得她家這臭小子,脾氣雖然很臭,但是長得還挺好看的。
能不破相,還是別破相的好。
虞晚禾肯定的朝她一點頭:“這倆孩子的傷口都不深,後期等癒合了,我再找點祛疤的草藥,不會留疤的。”
秦芳芳放下心來。
她對虞晚禾有盲目的信任。
她家小禾說不會留疤,那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不會留疤!
秦芳芳又看了看虞母:“……嬸子,你看這事,倆孩子吵架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先把我們家阿年帶回去了?”
虞母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哎,好。”
雖說她心疼她家大孫子,可兩人都受了傷,都沒討得好。
大家鄉里鄉親的,七八歲的小崽子這麼打個架確實不算什麼大事。
程芳芳領著程江年程香兒回了。
虞啟昌心情也好了不少,看著虞蘭蘭在那掉眼淚,不耐煩的給她抹了一把眼淚:“你哭什麼?打架的是我,受傷的也是我,我都沒哭了——”
虞蘭蘭抽抽噎噎;“娘要是知道你受傷了,回來一定會罵我的。”
虞啟昌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差點跳了起來:“那要是我明天就去接娘,娘看到我這臉上的傷,是不是就心疼的立馬就回來了?”
他嚎了一嗓子,滿院子喊虞山,“爹!爹你去哪了?爹?明天就帶我去張家村啊!”
虞母看著活力滿滿,跟個猴子一樣滿院亂竄的大孫子,剛笑了下,又想起來明天大兒子要真帶著孫子去親家那裡接兒媳婦,她雖說把要賣的十個雞蛋留了下來,但還是得再加塊布才好看。
虞母又趕緊去了她屋裡,翻找她先前特特留下來的一塊布。
若放在以前,一般說是帶一刀肉去走親家。可這樣的災年,肉誰吃得起啊,他們家也好久沒見葷腥了。
眼下這個十個雞蛋,一塊布,也能算是體面的禮了。
各人都忙著,虞晚禾本也想去屋子裡躺會兒,但見侄女兒虞蘭蘭可憐兮兮的蹲在牆角,小可憐的樣子讓虞晚禾為之一頓。
虞晚禾招手:“蘭蘭,來。”
虞蘭蘭倒是很聽話,咬著下唇蹭了過來,喊了一聲大姑姑。
虞晚禾從懷裡摸出兩根甜茅根來。
那是她在回村路上順手拔的,本來想當今晚的零嘴的。
虞蘭蘭看著那兩根甜茅根,眼睛頓時一亮。
這甜茅甜滋滋的,從前村子裡遭災沒那麼嚴重的時候,野地裡,山路旁,都有不少。孩子們都很喜歡它,遇見了都要拔出來,含在嘴裡咂巴的。
但眼下附近的野菜都已經被薅的差不多了,想要挖野菜那得進山。虞蘭蘭也很久沒見過甜茅根了。
虞晚禾示意虞蘭蘭把甜茅根拿走。
虞蘭蘭猶豫了下,卻只敢拿走了一根。
虞晚禾一愣:“這兩根都是給你的。”
虞蘭蘭細聲細氣的跟個小貓崽似的:“另一根給哥哥吧……這樣好的東西,我是個丫頭,不配吃兩根。”
虞晚禾這眉心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