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真的傷害到了初初,他這輩子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季承言緊握雙拳,眼底翻湧著洶湧的狂熱,可在這個關鍵時刻只能硬生生地將一切情緒壓抑住。
如果是四年前,他絕對毫不猶豫的將人帶走,但現在他怕了。
季承言自己都沒有料到,他居然也會有怕的時候。
更準確地說,是他有了軟肋。
沈珞初笑著講完話,把話筒放在旁邊,隨後坐在鋼琴前,指尖動作利落地在琴鍵上跳躍。
動聽的琴聲再次在宴會上流轉,彷彿山間的清泉潺潺,溫柔地拂過心田,帶來一陣陣寧靜與歡愉,賓客們不約而同地沉浸在這曼妙的旋律中,宴會廳裡一時間安靜下來,沒有人再開口。
季承言也難得收斂起先前的浮躁,神情冷靜的盯著臺上的身影,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詢問,但理智告訴他,此刻的任何衝動都可能適得其反,他只能暫時忍耐。
沒關係,既然初初回來了,他們就還有很多時間。
慢慢來,不能著急。
季承言不斷的在心裡叮囑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強壓下那份迫切,稍微平復情緒。
沈珞初這次連彈三首,都是她的拿手曲目,琴聲落下後,她起身再次向大家優雅鞠躬,又笑著宣佈完自己即將參加京都鋼琴藝術節的事,歡迎在場的賓客們到時候去到現場。
京都鋼琴藝術節嗎,季承言對這個活動有印象,當年沈珞初作為新人也被主辦方看中,想要她跟著去外地巡演,季承言託人毀掉了她的機會。
如今她又站在了曾經夢想的地方,憑自己的實力成為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他哪怕再動用關係也毀不掉了。
讓主辦方捨棄一個暖場新人鋼琴家很容易,可是讓主辦方捨棄赫赫有名的鋼琴家米婭女士是不可能的,她的名字已經是搖錢樹,主辦方不會答應的。
四年過去,她真的變得不同了。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也拉回了季承言的思緒,他下意識捏緊垂在身側的拳頭,有些煩躁和不耐,眾人的目光讓他極其不悅,尤其是在場的男賓客很多。
儘管病情有所控制,但他在見到初初時還是會犯病,會嫉妒到發狂,會下意識想將人藏起來。
沈珞初從舞臺上下來時,身邊圍了許多賓客,大家都在找機會和米婭女士攀交,試圖可以和她合影,或者留個聯絡方式。
雖然這些年接觸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沈珞初從始至終都不答應摘下面具,合影也很少。
她以前擔心自己的照片流傳出去,會被季承言察覺,現在不用再怕什麼了。
沈珞初笑著與上前的賓客們合照,又給他們留下自己助理的聯絡方式,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心,她周旋其間,每一個舉止都恰到好處,既不失親和,也不失分寸。
季承言無意識地邁開步子朝沈珞初靠近,卻發現她身邊已經沒有自己能站的位置。
他和沈珞初之間隔著距離,就像無法跨過的橫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