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自己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唐雪瑤每次出門都要戴個半遮臉的面紗,為了研製解藥,她也只能自己悄悄出去採藥,換上容易出行的衣裝便往外面走去,剛走過長廊就聽到了那熟悉而又悽慘的呻吟聲:“孩子,老爺,還我的孩子,求求你還我的孩子。”
細細聽著聲音,唐雪瑤的腳步也逐漸慢下來,不由自主地側著臉朝那扇門望去,眼中不覺充滿複雜的神色,多半有同情。
門那邊的是個可憐女子,是唐伯瑀的另一個女人,只不過從未被承認過。
唐雪瑤長這麼大,也只見過她一次,還是在她偷跑出來被抓回去時候,那時她雖是散著頭髮,但是依然能瞧出她的大體容貌,說不上是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了。
唐伯瑀儘管沒有對唐雪瑤的母親愛得死去活來,但到底一直對她相敬如賓,給了名分,也給了當家主母的權勢,可是這個女人儘管活著,卻比死去的母親痛苦、可憐得多,唐伯瑀不僅沒有給任何名分,還圈禁她,就連她的孩子也不讓見,這非人的折磨讓她近乎瘋癲。
或許她也曾經對唐伯瑀推心置腹,一心一意鍾情於他,只是現在大概只剩下恨了吧,畢竟她最好的年華奉獻給了他,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涼薄的陋室,而心心念唸的就只有那個她沒見過幾次面的女兒了。
有時候見她過得苦楚,唐雪瑤心中總會發問,父親那麼厭惡她,為何不將她送回老家讓人看著,眼不見心不煩,又或者是更狠一些,直接叫人發賣了,也省了口糧,為何這樣苦苦煎熬著她。
唐伯瑀從不主動提起她們,大概覺得是自己的汙點,可是唐雪瑤一直都知道,在唐家,還有一個小她不到兩歲的妹妹,兩個人也只是在母親在世的時候見過幾面,一起玩過幾次,所以也記不大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她離家學醫的那兩年正是那個妹妹一直扮演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再回府時,那個小女孩已經不在了。
唐伯瑀說她病死了,更不準任何人再說起,可是唐雪瑤終有疑惑,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會死了,再不濟也是自己的骨肉,於是便讓靈繡偷偷找人調查,一則是好奇心使然,二則母親臨走時有交代,說那都是上一輩人的事,不讓自己涉身其中,更告誡自己要善待唐雪珍。
雖然那個時候唐雪瑤不怎麼情願去做這件事,也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這樣要求自己,只是她覺得母親總有有道理的,她便照著做好了,慢慢長大後,她也就多少能夠理解母親的用意。
為了不讓唐伯瑀發現,靈繡也只能束手束腳地查著,所以到現在也不曾有任何蛛絲馬跡發現。
靈繡見唐雪瑤停下來一直盯著那扇門看,緊上前一步,伏在耳畔提醒道:“主子,再不走,您回來時候該和老爺撞上了。”
唐伯瑀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所以靈繡竟像沒有聽到那叫聲一般淡定冷靜,又或者說她早已對那呻吟聲習以為常。
聞言,唐雪瑤陡地回過神,提了腳步,抿著唇一邊走一邊沉思:我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她,阿孃的離開多少有她的原因,她有今天的下場可能真的是因果報應吧。
唐雪瑤乘著車駕馬不停蹄地趕到岐山,將馬伕和馬車留在外面,自己揹著個竹編揹簍便進山了,這些年她沒少在心裡埋怨,要是能一直在藥谷學醫,現在的醫術肯定不會比師兄差,一回到唐府,唐伯瑀就給自己安排了好多東西要學,琴棋書畫。。。府中大小事情也都由她來處理,醫術也就落下了,雖說事情做得得心應手,可是她還是想念在藥谷無拘無束的日子。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快過去了,唐雪瑤的藥也採得差不多了,舉目看了看杏黃的日頭便準備往回走,走快一點兒,今日還是能及時回府的。
不想快步走著走著,突然有一匹馬噠噠噠地從後面衝了過來,聞聲,唐雪瑤下意識地回頭,著實嚇了一跳,瞪圓了一雙妙目,僵直身子失聲叫道:“啊!”
轉而,唐雪瑤緊閉著雙眼,屏住呼吸,等待著厄運的到來,少頃,卻發現沒了動靜,再睜開眼時,一張龐大的馬臉映入眼簾,要不是自己有面紗護著,那馬嘴上垂涎欲滴的唾沫都要飛到臉上了。
唐雪瑤不明所以,緩過神之後,只見那匹紅馬慢慢往後退去,“噠噠噠”踢踏著自己的四足,像是很著急,又好像要帶唐雪瑤去哪,唐雪瑤見狀,蹙著青眉細思之下,也就慢猶豫地跟著,只是那時唐雪瑤對馬沒有研究,並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馬是赤兔——是一種極為名貴的汗血寶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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