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眉間雪

第18章 縈碧攬月之爭

豈止是南宮哲瀚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南宮鈺軒也是爛醉如泥,嘴裡還一口一個“貞兒”,要不是手下的人提早把他帶回去,沒準都會出什麼鬧劇。

南宮鈺軒不似南宮哲瀚的性子沉穩,他不怎麼懂得裝模作樣,心中有什麼就說什麼,相比較而言,南宮哲瀚的性子更靜,更內斂些。

早上,曹坤給南宮鈺軒送來醒酒湯,南宮鈺軒微微眯了眯眼,沉思片刻,接著利索地一口悶了。

曹坤生怕南宮鈺軒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沒留空隙,小心催促道:“王爺,大典已參加完,咱們該及早回封地。”

本以為南宮鈺軒不會很爽快地答應,曹坤苦思冥想了一晚上,連說辭都提前想了,卻不想南宮鈺軒竟比自己還心急,定了定神,聳聳肩膀,起身開口吩咐:“早朝的時候我會跟他說的,明日就啟程,你去安排一下。”

雖然曹坤驚訝於南宮鈺軒的舉動,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這南都多待一天也沒什麼好處,忙驚喜回道:“是,臣馬上去辦。”

說完,跑得比兔子還快,臉上早已是春光滿面,曹坤隱隱察覺到,此刻的南宮鈺軒已不再是昨日那個魯莽的性子,這些年,南宮鈺軒對唐雪瑤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北疆的合歡花就足以說明一切,或許他可以化悲憤為力量。

看著不遠處的雕樑畫柱,南宮鈺軒愣出了神,他不是一個善於工計的人,更加不想費腦力去做這些事,自然很少有這樣捉摸不透的神情,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只是,在這思考片刻間,心中已有一個大主意萌生,讓他迫不及待要去籌劃實施。

南宮哲瀚走後,靈繡就幫著唐雪瑤梳妝打扮,待會兒各宮的夫人、嬪妃都要來問安,靈繡特意為唐雪瑤梳了個九鬟仙髻,正配得起她王后的身份,還冠上了正宮娘娘的鳳頭簪子。

斕靖端拿著小冊子進來,輕言道:“主子,所有的名單都在這了。”

唐雪瑤伸手接過來,一邊察看,一邊往心裡記,嘴中輕聲唸叨:“長公主——思佳宮,玉夫人——攬月宮,董夫人——縈碧宮。。。”

不一會兒,外面的小宮女就進來稟告了:“王后,各宮的主子都來了,玉夫人說長公主昨個兒有點受涼,鳳印就由她來交給您。”

南宮慧敏哪裡是受了涼,明明就是不想見到唐雪瑤,不想低頭稱呼她一聲“王嫂”罷了,算了,南宮哲瀚那麼過分,唐雪瑤都不生氣,自然也不會和這小丫頭置氣,只淡淡吩咐道:“本宮知道了,先去外殿招呼著,本宮馬上來。”

“是。”小宮女恭敬福身。

伴著一聲“王后駕到”,眾人起身行禮,齊齊喊道:“臣妾參見王后。”

唐雪瑤頭戴鳳冠,身穿金黃色的華服,端莊從容地從門口走到鳳椅旁,定定坐下之後,沉穩開口:“平身。”

眾人聞聲,道謝後都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只戴玉婷起身,從霜芝的手裡接過鳳印,笑嘻嘻地說道:“王后,這是鳳印,您總算來了,臣妾也好偷偷閒了。”

靈繡上前接過鳳印,唐雪瑤豈會聽不出戴玉婷的潛臺詞,但還是含笑客氣回道:“本宮剛進宮,雖說教習姑姑已經教過,難免有疏漏的地方,以後恐怕少不了要叨擾玉夫人了,那時,還請玉夫人知無不言。”

以前在閨閣時,唐雪瑤就甚少與外人來往,兩家的關係也是冰火難容,更是見不了面,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交談。

戴玉婷沒想到唐雪瑤竟這般跟自己說話,完全沒有大小姐的脾氣,也沒有刻意去拿王后的架子,待回過神後,瞥一眼對面的董倩倩,轉了劍口,含沙射影道:“王后果然是名門閨秀,不像那些個風塵女子,平常衣衫不整也就算了,第一次來請安竟穿得如此張揚,可惜啊,麻雀終究是麻雀,放在金殿之上也只能貽笑大方。”

唐雪瑤早就聽說後宮分兩撥,戴玉婷一黨和董倩倩一派,戴玉婷屬於拳頭,而董倩倩屬於棉花,戴玉婷一拳打下去,董倩倩卻不動怒,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搔首弄姿了一番啟唇道:“玉夫人還是小心說話,臣妾是大王帶進宮的,這身衣服也是大王賞賜的,麻雀也好,金絲雀也罷,只要大王喜歡,難道還有人會說個‘不’字?”

董倩倩的聲音清脆入耳,一聽就是副好嗓子,她一向這麼敢說話,當然,她說話也一向有分寸,從不讓人挑出毛病。

唐雪瑤順著聲音瞧去,長得很是出挑,等到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唐雪瑤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人竟跟自己原來的樣子有些許相似,只是神色未免有些不羈,與自己的氣質相差甚遠,儘管臉上沒有任何過分的波動,但唐雪瑤不自覺裡便對這個人多了些關注。

董倩倩明顯是話裡有話,戴玉婷頗有些不悅,斜晲了董倩倩一眼,含了酸酸的語氣道:“哼,妹妹就是仗著大王寵你,也沒必要有事沒事就把大王搬出來吧,‘恃寵而驕’這個詞可不是什麼好詞。”

董倩倩也不示弱,懶散地翻一下眼皮,反倒把話鋒一轉:“玉夫人要是想與臣妾逗嘴皮子,日子還久著呢,臣妾奉陪就是,今個兒是頭一次給王后請安,您就消停會吧。”

董倩倩毫不費力的就把過錯怪到戴玉婷的身上,聞言,唐雪瑤滿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靈繡,靈繡也回了一個眼神,果然,在這後宮生存的人都有兩把刷子,若說戴玉婷是針尖,那董倩倩就是麥芒了,不分上下。

戴玉婷弱弱瞪了董倩倩一眼,雖是不服氣,終是換了個笑臉,衝著唐雪瑤賠罪:“王后見諒,董夫人說話一向這麼隨心,宮裡的規矩她呀老是記不住,畢竟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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