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病了,她日日侍疾,疲累又令她眼角的皺紋深邃了幾許,彷彿白頭髮都冒出來了。
“這是唯一的路。”她沒有解釋太多的心力,道:“邢兒,母后以及背後的九族人的未來,都栓在你身上了。”
司空邢啞然。
太沉重了!
原先就知道這個道理,他清楚地知道司空擎揹負了什麼。
但,只有這副擔子落到自己肩上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同身受!
問題是:“可母后,我……能力有限。”
“無妨,你舅舅、表兄他們,會全力支援你、幫助你的。”
這話,皇后說得有氣無力,卻又好像在頹靡之中找到一絲堅毅。
皇六子司空邢,就這麼當上了太子。
好像大家都拼命爭奪的東西,突然就落到他手裡,讓他好一段時間沒有真實感。
更要命的是——
皇帝的病情越發嚴重,五月上已經無法言語、進食日漸減少。
六月已經進氣少出氣多。
七月流火,皇帝駕崩!
喪龍鍾敲響的時候,司空璟正在管裳的藥房裡,幫她挑選藥材。
突然聽到鐘聲,他迅速站起。
“拖到現在,出乎我的想象了。”管裳沒起,依舊坐著,繼續手裡的活計。
她把一片品質不適用的藥材挑出來,扔到了一旁的筐裡,道:“這個時候送皇帝駕鶴,莫不是……皇后自以為,司空邢能行了?”
司空璟拍了拍衣裳上的藥材碎屑,道:“無論如何,我都得進宮一趟。”
身為兒臣,皇帝駕崩他必須到場。
“嗯,你去吧。”管裳仍舊坐著,選藥的動作依然麻利。
司空璟垂眸瞧了她一眼,忽然問:“師妹,我喪父了,你都不安慰兩句麼?”
管裳挑眉,頭也沒抬:“我還喪夫呢。”
“呵呵。”司空璟被她說笑了:“你喪夫的時候,你是高興的,我更高興。”
他沒再耽擱,直接進宮去了。
管裳挑完了藥材,走出藥房,回到榆溪園。
目前,淮安侯還沒有選出來繼承人,她這個淮安侯的未亡人,也得代表淮安侯府奔國喪。
“小姐,衣裳已經備好了。”
管裳換下了黑紅配色的常服,穿上了鎖秋準備的喪服。
走出府門,發現管笙也來了。
自從管家人回京後,管笙便大多數時候都在將軍府那邊住,不過也經常過來。
畢竟第九刀在這裡。
管笙站在侯府門外等著,看見她便道:“父親也進宮了,讓我過來接你。”
管裳頷首。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西邊即將落下的紅日。
忽然說了句:“你方唱罷我登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