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瀾芳宮並不大,宮人們來來往往,金絲楠木托盤上的珍珠突然滾落一顆,在青磚地上敲出清越的聲響。
阮清夢睫毛顫了顫,看著那顆南海珍珠滴溜溜轉到蔡寶公公的皂靴邊。
蔡寶親自彎腰拾起,用袖口擦了擦,雙手奉還,訓斥著那些不當心的太監:“這東珠朝串可是暹羅進貢的,統共就三串!”
“太后那兒一串,皇后娘娘那兒一串,剩下一串是皇上昨兒半夜親自從庫房挑出來的,你們都仔細著些!”
蔡寶又揭開紅綢,露出一個擺件:“小主您瞧這個。”
那擺件恰似月宮又像是那晚上二人相遇的那座木橋,木橋旁有一棵玉樹,枝頭還綴著用珍珠攢成的桂花,底下壓著張灑金箋,上頭御筆親題“天上人間”。
阮清夢:狗皇帝的動作倒是快,這麼快就能讓人用金絲楠木和白玉黃玉打造出來這麼一個栩栩如生的擺件出來,還原那晚相遇的場景。
東西都搬進去之後,蔡寶身後的兩個太監抬著一棵樹過來。
蔡寶忙介紹道:“小主,皇上派奴才們過來給小主移栽一棵桂樹!這桂樹可是從南邊運過來的,皇上還特意命人做了桂花糕給小主!”
“有勞公公了,替我謝謝皇上。”
阮清夢看著外頭忙碌著的宮人們,想來,狗皇帝對她那晚嫦娥的裝扮很是喜歡。
瀾芳宮上下都十分的高興,各個對著阮清夢說著吉祥漂亮的好話。
阮清夢瞧著外頭指揮著一眾小太監的蔡寶公公,如今,沈映階已經漸漸地開始對汪公公厭棄了。
聽說,昨兒汪公公在沈映階的面前又說錯了話,如今在御前連杯茶都遞不上去了。
而且,汪公公年紀越來越大,佈菜的時候偶爾手抖,沈映階早晚都會厭棄了他。
日後,興許這位蔡公公就是皇上身邊的第一奴才,到時候,陪在沈映階身邊最久的人,最能揣摩聖心的人,就會是他蔡寶。
她要在其他的妃嬪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提早地拉攏人心才是。
她吩咐福月:“去把潤喉的藥糖拿過來。”
這藥糖原本是她給自己用的,一夜七次,偏偏沈映階還愛聽她柔媚入骨的婉轉低吟和叫喊聲,不叫都不行。
夜深人靜,紅鸞帳暖,沈映階不止一次地按著她的腰對她說:“叫給朕聽。”
福月將一個青瓷小罐遞給了蔡寶,阮清夢笑道:“蔡公公,這是用川貝、蜂蜜熬製的藥糖,最是潤喉。”
“公公每日替皇上辦事,免不得費嗓子。”
蔡寶接過瓷罐時,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他躬身謝恩,聲音比方才又恭敬了幾分:“奴才謝小主賞賜,小主如此體恤下人,難怪皇上這般寵愛。”
旁的主子娘娘都是賞她銀子,賞賜的時候那態度就像是扔給狗一根骨頭棒子,蔑視輕視又瞧不起。
可這位阮美人對他很是客氣,讓他這個做奴才的竟是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尊重。
蔡寶提醒道:“小主,桂樹種好了,皇上送桂花樹可是這宮裡獨一份兒的賞賜,小主可要親自去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