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安利民發問,先前說話那村民再次開口了。
“李家二嬸,磚窯廠以前那地是你家的麼?那是以前生產隊集體的。”
磚窯廠以前燒磚的時候,廢煤渣就倒在那塊地裡,導致那塊地算是土地肥沃的,種啥都能結出好果子來。
後來荒廢了,那塊地沒納入國家土地政策裡面,磚窯廠也封了,沒廢煤渣堆,那塊地也就成了誰家要種誰就種,種了就是誰家得。
別家都是在自家地忙活著,就李二嬸家貪心不足,每年都在上面種地。
李二嬸也算是老臉都不要了。
哪怕被這麼指責,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反倒是梗著脖子道:“說得輕巧,那俺在那塊地上種的那些白菜,柳家那丫頭憑啥指揮人給俺全都鏟了啊?”
安利民再次把目光落在柳明月身上,彷彿是期待她給出一個解釋一樣。
柳明月也不負所望,開口。“領導,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還沒說完,另一個村民衝了過來,指著李二嬸的鼻子也開始罵。
“李家二嬸,你說你這張老臉哪裡能說出這種話的?”
“明月丫頭是叫我們把你種的那些白菜鏟了不假,但你站著磚窯廠的地了,就該被鏟。”
李二嬸梗著脖子,呼哧帶踹的嚷嚷:“鏟了就要賠!”
安利民也點頭。“是啊,雖然咱們是公職人員,但也不能幹出損害群眾利益的事情。”
柳明月急了,剛要解釋,先前那個村民又叫嚷開了。
“咋沒賠你?那一顆顆剛冒出土的白菜苗,按理說就不應該賠錢,賠你點種子酒算是對得起你了。”
“明月丫頭好心,還叫我們給你算了多少顆,按照一顆一斤的白菜價賠給你,那小半畝地,足足賠了你五大五塊錢,你還不知足呢?”
安利民眼睛一突,懷疑自己聽錯了。
“多……奪捎?”
好傢伙,五塊錢啊!
對於安利民來說,五塊錢並不算多,但要知道,這可只是半畝地的白菜苗啊。
按照市面上兩分錢一斤的大白菜價格,半畝地,哪怕全種出大白菜,拋開病蟲害不談,收成大概也就是這點錢了。
李二嬸倒好,撒點種進地裡,還沒開始施肥呢,就得到五塊錢的賠償了。
這麼好的事兒,除了柳豐村,上哪兒找去啊?
那村民還不自知,嘟囔道:“五塊錢啊……”
另一個村民更是幫腔。“嗨,也就五塊錢而已,也就李家二嬸那沒臉沒皮的斤斤計較……我們這些在磚窯廠上工的,一週的工錢就不止五塊錢了。”
安利民聽得更是驚奇,下意識道:“那你們一個月工錢得有多少啊?”
“二三十吧……”
那人暗自估摸了下,自顧自道:“磊磚的和燒磚的多點,那是個技術活,聽張麻子說他們一個月工錢是三十。”
“我們這些單純搬磚的就稍微少點,也談不上啥技術,磚燒好了從磚窯裡搬出來磊好就行了……一個月也就二十塊錢,再加上三塊錢的餐補,一個月勉強二十三塊錢吧。”
說完這話,那村民還滿臉可惜的表情,然後被站在他後面的另一個村民一腳踢在屁股上。
“李狗蛋我滾你娘個蛋……一個月二十三還嫌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