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聞言，從那種被周池遇凝視的冰冷感中回過神來，她後退至鐵桿邊，將槍眼轉向喬未晞。
只要她扣動扳機，喬未晞就會被打中。
周池遇步伐一滯，聲音森寒。
“你想要什麼？”
沈梨被他這語氣唬得寒毛直立，卻還是不忘往周池遇的身後看，她剋制住緊張，問道。
“我哥呢？你先告訴我我哥來了沒有。”
沉默片刻，周池遇和李嵩同時向左側挪了一步，沈昀也藉著這個空檔邁進來。
此刻的青年早就沒了以往那萬般寵溺的溫柔。
他定定地注視著地沈梨，神色嚴肅。
“阿梨，把槍放下。”
面上剛綻開一抹笑意的沈梨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立馬沒了表情。
下一秒，她猛地朝天上開了兩槍。
喬未晞離得最近，震耳欲聾的槍聲讓她下意識抖了抖，反應過來後立馬抬眼去確認周池遇的安慰。
好在現場無人受傷，只有沈梨瘋瘋癲癲的嘶吼迴響。
“憑什麼聽你的？沈昀，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對你言聽計從、會被你三言兩語就哄好的蠢貨嗎？我那麼相信你，可你呢、你仗著我喜歡你，一直騙我、忽悠我。你明明答應過我會殺了喬未晞，但是又一直裝傻充楞。”
她頓了頓，笑得淒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果我真的逼你去殺喬未晞，那麼你肯定會想個辦法讓我以為她死了吧？”
沈梨說中了。
伴隨著她的情緒起伏，那摁在扳機上的手指也愈發不穩，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得膽戰心驚。
沈梨既然這麼說，便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可儘管沈梨這麼說，沈昀的臉色依舊沒有變。
他看了眼掛在鐵桿外端的喬未晞，淡淡挑眉。
“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你說什麼？”
沈梨幻想過好幾種沈昀可能會有的反應，唯獨沒想過他會如此淡定，甚至還反問她。
過去那麼多年，沈梨在沈昀身上傾注了無數愛意，被那雙熟悉的眼睛盯著，女人的嘴唇顫抖。
為了掩飾心中的退縮，沈梨鼓起勇氣反問。
“難道不是嗎！”
後者耷眉，清潤的臉上竟緩緩浮現出讓沈梨有些無措的悲傷之色。
“我不知道你從李和那裡聽說了什麼，又自己查到、猜測了什麼，可你真的覺得，過去十幾年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嗎？”
一席話，讓沈梨神色愣怔。
見狀，沈昀繼續開口，一步又一步引出回憶。
“從小到大，都是我操持你的吃穿用度。你喜歡什麼，不管有多難得到我都會給你找來。你剛上初中那年，沈家不算勢大，你在學校得罪了父親的大客戶，是我給他磕頭道歉，從教室前門跪著磕頭磕到了後門。”
“你上初二，因為欺負別人，還得那個女生跳樓重傷，是我出面替你平息輿論，因此還損失了好幾個大單子。”
“你臨近中考的時候發了一場高燒，是我二十四小時沒閤眼，親自照顧你，最後反倒把我自己熬進了醫院。”
樁樁件件，都叩在沈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