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清楚,按照沈昀的性格,恐怕會忍下來。
事實證明她猜得沒錯。
沈昀的背脊一寸寸彎下,語聲平和。
“是我不好。”
他已經認錯,但似乎有人還不想放過他。
“阿昀,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怎麼能在這種事情上犯這種錯誤呢。阿梨比你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季婉唇瓣顫抖,眼眶邊淌下的淚珠浸溼了她的一縷鬢髮。
弱柳扶風之姿,看起來楚楚可憐。
“你別怪母親說你,我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是沈家長子,理應更有擔當。”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寸山打斷。
“婉兒你別說了,你一心為了他好,他卻這麼辜負你的期望,還險些把他妹妹帶進溝裡!”
季婉聞言,替沈寸山順氣的同時,眼底閃過一道得逞的光。
本來吧,沈寸山因為被周池遇這個小輩擺臉色就很生氣了。
再一查,查到被他視為香餑餑的高架橋專案的背後,竟然藏著材料偷工減料和貪汙那麼大的坑。
如果沈家接手,恐怕真會完蛋。
因此沈寸山更是生氣,可他看著茫然委屈的寶貝女兒,卻根本下不去手。
季婉敏銳,看出這一點,便順勢將矛頭引到沈昀身上。
好在這陣枕邊風又吹進去了。
沈梨倖免於難,沈昀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跟我去祠堂。”
沈寸山沉聲道,隨後一把拽起沈昀往後宅走去。
熟悉的路,熟悉的祠堂,熟悉的牌位。
沈梨的啜泣聲不絕於耳,沈昀被沈寸山推到蒲團前,摔了個結實。
隨後他讓人拿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根勾滿倒刺的藤條,經過特殊加工,纖細又結實。
藤條旁邊是一盆水。
跟著來的沈梨看到這兩樣東西只覺得心都要碎了,她軟倒在季婉懷裡,想要說話,卻被母親一眼瞪了回去。
季婉知道女兒捨不得看沈昀受苦,趁著沈寸山沒看她們這邊,陰惻惻地開口。
“阿梨,你要是不想這藤條打到你身上,就給我老實閉上嘴。”
沈梨渾身一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寸山抄起那根藤條,一下抽到了沈昀身上。
男人穿著的白襯衣,沒挨兩下便被藤條上的倒刺勾破了。
沈寸山似乎覺得打起來不舒坦,臉色陰沉地吩咐。
“把衣服脫下來。”
沈昀照做。
脫下襯衣後,那些被掩蓋的新舊傷口展露無疑。
一道又一道,都是他在沈寸山手下苟活的證明。距離沈寸山上次打他,已經是在夫妻兩個出國前,只因為沈昀在和客戶籤合同時持了和沈寸山不同的意見。
那一回,沈寸山打了他十鞭。
沈昀將襯衣放到一邊,跪在蒲團上,雙手背於身後,動作是那樣熟練。
見狀,沈寸山滿意地點頭,隨即冷哼一聲,開始教訓。
“啪啪”的揚鞭聲響起,男人白皙的後背被倒刺勾爛,皮肉外翻,鮮血淋漓,讓人難以直視。
沈梨痛苦地嗚咽,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好心辦壞事,會讓沈昀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