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把手鐲捋下來,放進了自己衣襟裡,“謝謝,我要去找殺豬的事做,戴這個會被搶。”
村裡沒有殺豬的,能買得起肉吃的人家也少,大多都是走兩刻鐘便到了循州。
循州的人可比村裡多幾十倍,但是和京城壓根沒法比。
二夫人瞪大了眼,“殺豬?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又想起來了那晚血濺了她一身,手有些顫。
“我殺的豬可能有上千頭了,從小就開始了。”
桑七的聲音很淡。
熊屠夫家不僅殺豬,也養豬,她很喜歡豬。
二夫人沉默了,怪不得桑七有時候看起來根本不像女孩子,更沒有女孩子的好多心事。
誰家養女兒會讓女兒從小殺豬?
兩人走進循州時,不可避免地還是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這兩人的衣服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可太像要飯的了。
二夫人卻不管這些視線,她自從嫁進國公府,二十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能自由地在路上走。
看什麼都稀奇。
“快快,換錢去,這個看起來好好吃,那個看起來好好玩!”
她興奮得恨不得跳起來。
桑七考慮的卻是,換了錢,她倆這要飯樣,應該沒人來搶錢吧…
當鋪很多,走幾步便看到一個。
掌櫃的長得尖嘴猴腮,一雙眼看過來就像是把人看透了。
“貴客貴客,快裡面請。”
桑七覺得這態度有些太熱情。
憑著這要飯的衣服貴麼?
二夫人冷哼一聲,“還算是有眼力見,先問你,循州可有鄭氏的產業?”
掌櫃的變了臉色,“貴人問的鄭氏可是京城鄭萬錢?”
“怎麼,還有別的鄭氏?”
掌櫃的搖搖頭,“不瞞貴人,這間鋪子便是鄭氏的。不光我這間,循州八成的當鋪,都是鄭氏的。”
向來面無表情的桑七,都有些驚了。
這也太家大業大了吧…
“那你知道我是誰麼?”
掌櫃的把她看了又看,想著循州最近發生的事,還是搖了搖頭。
“我就是鄭凝珍!鄭萬錢唯一的親閨女!”
掌櫃的愣了,“閨女?說大東家只有兩個親兒子啊,一個最近快來循州了…”
二夫人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老臉上,“放你孃的屁!”
桑七拉了拉她,搖了搖頭。
上面人的事,幹嘛來折騰底下的人。
既然鄭家這邊不清楚,她那耳墜和手鐲先不打算當。
便是現在當了,回衛家也保不住這錢。
二夫人氣急敗壞地拿出了一支金簪,“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可是京城如意坊的鎮店之寶,沒有五千兩銀子根本拿不下來!”
金簪是實心的,尾端雕了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蝶翅薄如蟬翼,用點翠加固,每扇翅上綴滿了寶石。翅的下端還綴滿了赤金小圓珠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