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梗著脖子,“我為何要聽你的話?我喜歡殺豬幹活。”
她踏踏實實幹活賺銀子,怎麼了?
礙著他什麼事了?
衛樂湛直接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將國公府的臉面置於何地?我是世子,通房丫鬟怎麼能去殺豬?”
桑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嫌棄,心裡煩躁。
“世子既然看不起,就別讓我做通房丫鬟啊。”
她的語氣很平靜。
她也沒覺得衛樂湛有多喜歡她,更多的是一種想要她順從他。
就像養了只鸚鵡,成日對鸚鵡說同樣的話,就想著鸚鵡學會這句話再重複。
可惜她不是鸚鵡。
“你不用說這些,我今後不會再放你出去。”衛樂湛的聲音很冷。
正好他不用去做勞役了,每日閒了就能和桑七一起。
桑七煩得要死。
“你究竟要怎樣?我不想歇,我想自己幹活賺錢。”
“我就要你在家好好待著!衣食住行哪裡短缺你了,哪裡就需要你賺錢!誰家丫鬟這麼拋頭露面的,你也不怕別人背後非議!”衛樂湛惱了。
桑七很無力,她覺得他壓根就不聽她說的話。
她轉過身去,不想再說話。
衛樂湛看著她的背影,渾身都氣,“你怎麼就不肯試著按我說的做?有這麼難麼?”
他自覺真的真的已經對桑七夠好的了。
誰家通房丫鬟,不,就是妾,貴妾,誰有桑七這麼舒服?
她不喜母親,阿詩,他就將她置在此處,不必被刁難欺負。
她喜吃,翠娘做的飯好吃,她自去吃,一月二兩銀子足夠她吃。
他買的布匹,有丫鬟做了新衣給她。
這還不夠麼?
對他始終不似對二嬸那般熱情,話更是少。
他衛樂湛何時這般討好過一個女子?
桑七仍是沒說話,她覺得和世子說再多都是白費力氣。
衛樂湛氣得一甩衣袖,走出去,用力將門摔上。
“寶珍,給我將此屋上鎖,無我令不得出!”
他就不信折服不了桑七了!
桑七轉過身,看著透著微弱亮光的窗戶。
她覺得自己就是囚犯。
世子時時在提醒自己脖子上有一道名為死契的枷鎖。
自由只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寶珍知曉,就是二夫人對世子也是極為聽話的,她壓根不敢反駁,拿起鎖將屋門上了鎖。
“桑姑娘,你可別怪我,我也沒辦法…”
她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
“沒事。”
桑七很累,幹了一天活,月事又讓她疲乏,但她瞪著眼看著窗,腦子裡思緒翻滾。
最後還是有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她盡力掙扎命運織就的網,可還是一次次被打破美好。
“哭什麼。”
這聲音突然從屋頂上響了起來。
桑七嚇得失了聲,呆呆地往上看去。
就對上了白日那雙寒眸。
男子又掀開了幾片瓦,輕飄飄落了下來。
桑七目瞪口呆,這是白日就剩一口氣的人?
他一掀衣襬,單膝跪地,腰背筆直,衝桑七雙手握拳,“救命之恩,我這條命今後便是你的。”
“你快起來,別跪著。”桑七下意識地不喜別人跪她。
因為她也不喜歡跪別人。
再說了,好不容易救活的一條命,要是折騰沒了,豈不是白費功夫。
男人站起了身,身形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