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猊輕輕地拉起她的手,往炮竹那走去。
他將火摺子放進她的手裡,“敢點麼?”
桑七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是自己喝了太多酒,還是睡得腦子僵住了。
耳邊沒了任何的聲音,只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她只看到裴猊的喉結和下頜。
裴猊握著她的手,點燃了引線。
桑七沒轉頭,仍盯著他看。
裴猊慌了一下,直接打橫抱起她,飛向了屋簷上。
桑七抓緊了他的衣襟,耳邊是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真是奇怪,怎麼就和早上聽的鞭炮聲差別這麼大呢?
怎麼這個聽起來這麼好聽呢?
裴猊動了動喉結,沒低下頭來看她。
桑七的目光很熱,宛若實質。
他這時應該放開她的。
桑七想她這時應該離開他的懷抱,去一旁坐好的。
可好暖,她不想走。
桑七還微微側了側頭,將頭貼近了他的衣襟。
耳邊又響起了和自己心跳一樣快的聲音。
她心安地閉上了眼。
鞭炮終是燃盡了。
裴猊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只沉聲說道,“除夜良辰,願你安康。”
桑七豁然睜開了眼睛,“夫子也安康,不止除夕。”
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這年的最後一天,怎麼會這麼美?
眼前的一切,都美得不像話。
“夫子,這些都是你佈置的麼?”
裴猊點點頭,“很快。”
春聯是他即興寫的。
紅燈籠和紅綢也很好掛。
“爆竹一聲除舊,臘梅幾點送春。”桑七眉眼中盛滿笑意,她已經能認出來這春聯了。
她第一次明白了何謂應景。
裴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春聯,輕咳了一聲。
他好像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沈睿明找到了,我已經送他回了沈府。沈大當家在門外等你。”
桑七一下跳了起來,“他…他在門外等我?”
她四處看了看,又問了句,“嬸子呢?”
裴猊感覺懷中空了,有些遺憾,早知道再等會了。
“她還在衙門,我說沈睿明是你找到的。”
他只是送過去罷了。
桑七瞪大了眼,“明明是夫子憑一己之力找到的啊?”
“事已至此,便就是你找到的。”
他用不著沈家的人情。
但能為他這小弟子解決問題,讓她不再皺眉,就很好。
桑七心裡直打鼓,快步往門口走去。
一開啟大門,她便被門外的陣仗嚇了一跳。
人,好多人。
錢,好多錢。
一個頭發微微發白的中年男子對著門鞠著躬,在他旁邊站著個和男子七分像的小男孩,兩人身後的其他人紛紛舉著禮物跪倒在地。
這些禮物隨便拿出來一件,便夠桑七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除外還有好些人圍在這些人周圍,七嘴八舌地看著熱鬧。
這枕霞閣也算是一下出了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