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晚秋衣裳破爛,一張臉瘦得可怕。
婦人一下哭了起來,聲音悲愴,“小姐!是小姐回來了!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啊…夫人等了你許久許久…”
她跪在地上,磕著頭,眼淚流進了車板上。
鄭凝珍快聲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回衛家後,夫人有些自責,夜裡又受了涼,便病了,臥床了一段時日。過了一個月後,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老爺突然帶了個女子進府,命我們叫她夫人,府中中憒也應夫人病著,落到了這女人手裡。”
“夫人病得越來越重,我們也不好將此事告訴她。有一日,老爺進了夫人屋裡,出來後,夫人便咳了血,當晚便去了…”
晚秋說著心裡疼得難受,“和我一起進府的丫鬟們先後被以各種緣由打罵,我見事情不對,立馬逃走了。”
鄭凝珍咬緊了牙,“母親最後說了什麼?”
晚秋抬頭看她,“夫人只是一直叫著你,說我的珍兒…誰去救救我的珍兒…”
鄭凝珍的淚猛地流了出來。
必然是鄭萬錢那天告訴了母親她被流放的訊息,除了這個還說了他的外室以及要把鄭家給自己兩個兒子的事。
母親是被氣急攻心,病情加重走的…
她抓緊了裙襬。
“你和我回府,今後我必照顧好你。”
晚秋擦擦眼淚,“謝謝小姐!夫人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小姐過得好,也安心了。”
鄭凝珍突然問她,“晚秋,你覺得怎樣收拾我爹才好?”
晚秋臉上滿是恨意,若不是老爺,她何至於淪落到自己雙眼失明,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爺欠夫人太多,自是當命償!”
鄭凝珍張了張嘴,母親確實是因為鄭萬錢的原因直接沒了命。
她回了枕霞閣,在她爹的書房翻了又翻,翻出了一本賬冊。
昨晚的火燒得並不多,很快就被水潑滅了。
鄭萬錢帶著他新的一家人去了另一間宅子。
鄭凝珍翻看著這賬冊,記載了鄭家和侯府的銀子往來。
這就是妥妥的賄賂。
而鄭家的生意,有哪些是見不得光的,她太清楚了。
她拿著這些東西找到了衛樂湛,交給了他,“嚴判。順便看能不能將侯府拉下水。”
衛樂湛點了點頭,一點也不意外她會做出這個抉擇。
他挑選了一些不太影響鄭家產業的證據,命小廝交給了樂陽公主的貼身侍女。
國公府可不會和侯府正面對上。
另一邊,桑七坐在侯府後門旁的餛飩攤上,聽著湊在後門牆角的下人們說閒話。
“聽說你要跟大小姐去左相府?”
“去啊,聽說那姑爺俊得很!一飽眼福去。”
“你也不怕大小姐弄瞎你的眼,還一飽眼福。”
“你這麼一說,我就有些怕了。”
“前不久不就有個丫鬟想爬老爺的床,被夫人知道了,活生生關在柴房給餓死了。大小姐從夫人身上學的可不少。”
她們說的聲音不大,但桑七的耳力好了很多,聽得清楚。
“你忘了先前的二小姐了?聽說大小姐給那李嬤嬤一家了好些銀子呢,二小姐當真是可憐,那李嬤嬤一家頭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那你說,咱這樣的大小姐,去了左相府會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