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害怕,裴謹辭輕輕撫上她的手背,微笑道:“我知道。可如果不是好運的遇到姐姐,我早就死了。”
所以就算最後敗在天使教養學院手上,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也是他賺了。
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柔甜美,充滿了不諳世事的味道,殷棠卻從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執著。
她知道,自己勸不了裴謹辭。
兩人四目相對。
在長時間的沉默中,殷棠心裡做了無數鬥爭,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快遞盒裡的那個面具……是天使教養學院的東西。”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裴謹辭心裡的擔憂更甚了。
他知道姐姐手裡有天使教養學院忌憚的東西,所以對方肯定不敢輕易出手。
現在突然寄來這麼一個東西,是有什麼目的?
殷棠看出他的懷疑,輕輕咬唇,才緩緩道:“送面具來的不是天使教養學院,而是……是裴修齊。”
早在第一次見裴修齊的時候,她就覺得他的感覺很熟悉,卻一直沒想起來。
直到剛才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具,被她死死壓在記憶深處的畫面突然翻湧出來。
她終於明白那股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裴修齊,是天使教養學院的客人。”
也是她在天使教養學院那兩年,唯一“接待”的客人。
裴謹辭心頭微顫。
最近一直在調查天使教養學院,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客人是指什麼,但本能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裴謹辭知道,殷棠開口說這話,是打算將她心裡的秘密告訴自己了。
所以他坐到床邊,握著殷棠的手,什麼話也沒說,眼中卻是無聲的聆聽。
他說過,姐姐不願說,他不會問。
如果姐姐願意說的時候,他就認真聽。
殷棠似乎做了很大的心裡建設,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來:“天使教養學院表面上是為了維護權貴的顏面,替他們管教家中不聽話的子女,實際上卻是把那些被家人親手送進來的人當成貨物的地獄……”
在天使教養學院,每年都會有十個沒有依靠、無權無勢,死了也不會引起注意的人被稱為野狗。
野狗是整個教養學院最底層的存在,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能肆意欺辱他們。
如果同學欺辱了這些野狗,欺辱得越狠,就越能得到老師的獎賞。
一根火腿腸,一塊過期的麵包,半個餿掉的饅頭……
都能是獎勵。
透過這樣的制度,不管進入天使教養學院的人是多硬的刺頭,最後都會被馴服的服服貼貼,然後淪為天使教養學院手中可以肆意處置的貨物。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會是天使教養學院用來滿足某些有錢人特殊癖好的賺錢工具。
運氣好的,早早被折磨死,身體就會被天使教養學院分解,將器官分件賣出好價錢。
運氣不好的,活著的時候遇到能跟他器官匹配的客人,就會被直接抓去分解。
還有些苟延殘喘的,徹底被天使教養學院馴服後,重新放回家族或社會中,成為天使教養學院手裡的刀和埋在暗中的線。
殷棠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