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腳下踉蹌,渾身顫抖,“我……我……”
好半天,她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自己說過的話,她當然記得。
就是因為記得,此刻面對殷棠的質問,她心虛得都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殷棠輕笑一聲,“看來江夫人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事過分,你又憑什麼覺得你說一句‘知錯了’,我就會原諒你?”
殷棠的聲音不小,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她那一聲聲質問。
“天吶!好歹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沒想到江夫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當初看到江母對江彤瑤那麼寵愛,我還羨慕了她們的母女情好久。現在想來,自己親手養了十八年的女兒都能隨意拋棄,她跟江彤瑤能有幾分母女情。”
“就是!這個時候來求原諒,不會是看殷副總手上權力大了,所以才想認回這個女兒吧!”
……
畢竟是當著人家的面,周圍的議論聲並不大,斷斷續續落入江母耳中,卻不難猜出他們話裡的意思。
此刻的江母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皮囊下最醜惡的一面。
人在羞愧至極的情況下,會本能用憤怒掩蓋自己的心虛和愧疚。
江母就是這樣。
她生氣的瞪著殷棠,“我都說了我那是受人蠱惑,不是真心的,你不是也知道江彤瑤她……”
系統和靈魂奪舍的事,江母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畢竟周圍這麼多人,這件事真要曝光出來,江家肯定會站在全世界的風口浪尖上。
嚴重的,說不定他們還會被抓走關起來。
殷棠知道她想說什麼,冷笑:“我知道你們是受人蠱惑,但你是不是忘了江彤瑤說過什麼?”
“她說如果你們心裡夠堅定,她就不會有可乘之機,就像爺爺和張爺爺那樣。”
“連我半路撿回來的裴謹辭能做到堅定的相信我,跟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你們卻做不到,反倒是一直在怪江彤瑤?”
“說到底,是你們自己本身有那些想法,才會受人蠱惑,怪不得任何人。”
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被撕開,江母本能想否認,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藉口。
她面色蒼白,看上去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殷棠卻對她生不出絲毫同情,直接扯下了她最後一塊遮羞布,“你每天守在公司樓下,大肆宣揚對我的歉意,想求得我的原諒,你敢說自己沒有私心?”
“你不過就是想透過輿論對我施壓,逼著我像你想的那樣原諒你,拱手讓出自己的股份,然後回家繼續做你聽話懂事的乖女兒。”
“拋開這一點,你捫心自問每天風雨無阻的來找我求原諒,是有幾分真心?”
“憑什麼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諒?”
“你道歉了,曾經給我造成的傷害就能不復存在嗎?”
一字一句,像鐵榔頭砸在江母心上。
“不是的,不是的……”
除了這三個字,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
在所有人嘲諷鄙夷的目光下,江母終於撐不住,慌亂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