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眉頭緊鎖道:“此緣未結,終是憾事。你是不是還在怨恨為父當初替你退了那門親事。”
崔澈桃花眼微潤,笑道:“緣聚緣散皆有定數,執念無益,餘生漫漫,當隨遇而適,孩兒不曾怨恨任何人。”
崔大人吸了口氣,最終搖搖頭低下頭去:“你走吧。”
崔澈抿著唇點了點頭,正要轉身上馬車,卻見不遠處的沈璃。
他眸光一亮,臉上出現一絲詫異,隨即嘴角一彎,朝沈璃而去。
沈璃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馬車,開口問道:“崔君要遠遊?”
崔澈嘴角靦腆一笑:
“我本就不喜朝堂紛爭,當初考取功名也只為回京都。在亳州之時,我見諸童子求學無路,博取功名更是渺茫。往後我想去亳州做個教書先生,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崔澈的確全無對官場的熱忱與喜好,他喜歡自由、不愛被束縛。沈璃微微點頭:“祝崔君一切安好。”
崔澈聞言,拱手作揖,恭恭敬敬道:“多謝夫人吉言。”
說罷,他轉身輕快走向馬車。
行至車旁,他又回首望向沈璃,目光交匯間,似有千言萬語盡在其中,而後才撩起車簾,彎腰鑽進車內。車伕揚起長鞭,“啪”的一聲脆響,馬車緩緩啟動,車輪在地面上碾出兩道轍印。
宜蘭居。
燭火明滅不定。
雕花拔步床上的沈璃微微闔著雙眸,細嫩的肌膚白裡透紅,謝琰修長的手,輕輕搭於沈璃腰間。
“璃兒近日似是豐腴了些許。”
沈璃聽聞此言,耳尖剎那間紅透。
謝琰望著她這副嬌羞可人的模樣,笑意愈發濃郁,和聲細語道:“璃兒如此便甚好,多幾分肉,更添幾分嬌俏之態。”
沈璃只覺得羞澀抬眸,恰與他那滿含深情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翌日清晨,沈璃覺得甚是睏乏,賴了會兒床。
醒來便見謝琰坐在床邊,端著一隻青枝汝窯小碗。
\"醒了?\"
他輕聲喚道,\"我讓廚房燉了燕窩。\"
沈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謝琰小心翼翼地用湯匙攪動著燕窩,動作笨拙卻認真。
她忍不住笑了:\"堂堂大將軍,怎麼做起丫鬟的活計來了?\"
謝琰抿唇一笑,舀了一勺燕窩送到她唇邊:\"在你這兒,做丫鬟又何妨,來張嘴。\"
沈璃就著他的手剛剛張嘴,忽然皺起眉頭:\"唔...有點膩。\"
謝琰立刻緊張起來:\"那我去換別的?廚房還燉了銀耳蓮子...\"
沈璃搖了搖頭,忽然捂嘴一陣乾嘔,嚇得謝琰立刻將碗放到一邊。
“璃兒,怎麼了?”
沈璃秀眉微蹙,輕聲道:“腹內隱隱作逆。”
“叫府醫來!”
謝琰緊張地吩咐身後的齊嬤嬤。
齊嬤嬤面上微微露出一絲喜色,轉身出去了。
沒多時,陳府醫趕了過來。
一番把脈問診,起身笑道:“恭喜世子,夫人有喜了。”
謝琰鳳眸微怔,立在原地許久,
“有喜?”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平日裡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大將軍,此刻竟像個懵懂孩童,得到陳府醫肯定的答覆後,謝琰眸光倏地亮起,他走到床邊,蹲下身子,輕輕握起沈璃的手,嘴角揚起溫柔喜悅的笑意。
“璃兒,我們有孩子了。”
沈璃美目睜地溜圓,滿是不可置信。旋即,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裡此刻還平坦如初,可她心中卻好似被從未有過的幸福充滿。
她抬眸望向謝琰,眼中閃爍著淚光,嘴角輕輕笑著。
※
暮春細雨潤如酥,沈璃扶著腰肢站在紫藤花架下,望著廊下新掛的艾草香囊微微出神。謝琰從身後將她攬入懷中,溫熱掌心覆在她隆起的腹間:\"陳府醫說就是這幾日了,今日早朝我已告假。\"
話音未落,沈璃忽然眉頭一皺,抓緊他手腕。
春雷在雲層深處翻滾,長公主疾步而來:\"快扶少夫人去早就備好的產閣!\"
雨打芭蕉聲聲急,產閣內二十盞明角燈照得亮如白晝。謝琰握著沈璃的手被掐出月牙狀血痕,突然聽見產婆驚喜道:\"見著頭髮了!少夫人再使把勁!\"
一家人等在產房之外,急急盼著。
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閉目盤著手裡的佛珠。
只聽
\"哇——\"
嬰兒啼哭穿透雨幕時,東邊天際恰好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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