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回頭喊：“馬小靈！”
兩個人停住，看向小涼亭這邊。
馬小靈跟女同學說：“我先過去，你自己回去小心點。”
她快步走過來，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問我：“陳一川，我不是讓你早點回家，晚上不要走夜路嗎？天都黑了，你不回家也不在自習室，一個人坐在這裡幹什麼？”
“啊？”我一怔。
連忙偏回頭看身後，那戴眼鏡的男學生衝我微微一笑，繼續低頭看書。
我說：“這裡不是還有個人嗎？”
馬小靈這當就站男學生對面，還朝著他坐的地方掃過兩眼：“哪裡有人？這裡就你自己！”
我驚呼：“你看不到？”
馬小靈眨眼想了想，忽然跟我說：“我看不到的話，那應該不是個活人。”
“媽呀！”
我聽到這話，幾乎是從亭子裡跳出來，連忙躲到馬小靈身後，離這個男學生遠遠地。
馬小靈又問我：“你怎麼不回家？”
我倒是想回去，可是外面全是鬼啊！
我於是將校門口一圈鬼的事情給她說了說。
聽我說完，馬小靈道：“百鬼夜行，這很正常，沒什麼可害怕的，人走人路鬼走鬼路，只要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不會害你。”
我小聲問：“你不是驅魔人嗎？剛才……”
“我現在只是剛入門的驅魔人，還沒辦法做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只能憑靠感覺來判斷。”
跟著馬小靈一道走出校門，我回頭看眼身後燈光亮起的教學樓。
馬小靈見狀，解釋道：“我今天有點事情，要去見個朋友，所以不上晚自習了……你如果還有些擔心，但是不怕耽誤時間的話，我等會可以把你送回去。”
那多沒面子！
我強作鎮定道：“不用，不用了！”
說話的時候，我眼神直勾勾地看前面路面。
一個身子只剩下半截的鬼在地上爬，沿途拖出一道血淋淋的汙漬，觸目驚心。
我看得一陣反胃，咽口吐沫，馬上又改口說：“要不，還是你送我吧？”
馬小靈看了看我，不以為然道：“那走吧，你跟著我……”
她說話的時候，那個半截身子地上爬的鬼正好過來，馬小靈一個不注意，一腳踩在他拖在地上的一截腸子上。
我瞪大眼睛。
但是這個鬼卻沒什麼反應，只是自顧地往前爬，果真跟馬小靈說得一樣，不害人！
我看得挺驚奇，於是也稍稍抬起腳，對著他的血糊糊的腸子試探著踩上一腳。
這一腳踩上去，這個鬼瞬時手撐地以一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迴旋快速轉身，指著我罵道：“你眼睛瞎了？看著點路，你踩我腸子了！”
“啊！”
我被嚇得連忙往後蹦一下！
這時候，一個女人手牽著個小孩走過來。
那小屁孩嚇了一跳，挺吃驚地看我。
過會功夫，他用擦著鼻涕泡的手指著我，呲著牙喊：“麻麻！你看這個叔叔，剛才一蹦一跳的跟猴子似的！”
女人掃我兩眼，連忙拉著小孩快步走開：“別理他，這人一驚一乍的，神經病！”
小孩聽完點點頭，又一站一蹦地往前跑，在我的注視下一腳絆在那個鬼身上，一個大馬趴戧在地上。
女人訓斥道：“好好走路！你看你，走路跑什麼，都能把自己絆倒！”
那鬼扯了扯自己的腸子，快速爬開，嘴裡嘟囔著：“倒黴！”
他一邊爬，一邊扭頭又看向我，沒好氣道：“你看什麼看，你看個毛啊，沒見過鬼？”
真是日了狗了！
他衝我撒個什麼火？
心裡罵一聲，我連忙轉過身緊跟在馬小靈身後，再也不去看這個鬼。
馬小靈回頭看我：“怎麼了？”
我乾笑兩聲：“沒事！沒事！”
馬小靈說：“那快走吧。”
這一路上我算是把各種鬼看了個遍，從斷手斷腳、缺胳膊少腿到直接血呼啦一團的都有，一路上幾乎把人體構造看全了。
晚上在食堂喝的那碗粥，一直在肚子裡上下翻湧，好幾次差點嗆出來。
如果不是馬小靈在跟前，我估計自己一個人往回走的話，半路上就得暈過去。
饒是如此，她跟我說話的時候，因為只顧著捂著嘴，什麼也都沒聽清楚。
來到一家茶飲廳門口。
馬小靈說就是這裡，她朋友在裡面等她，問我要不要一起進去。
馬小靈來找她朋友敘舊，我又不認識人家，所以直接擺擺手，指一下門口的長椅說在這裡等她。
“那你別亂走，有事的話進來找我。”
她說完進了店，我瞅瞅四周還算乾淨，沒有什麼太噁心的鬼，於是放心地坐上去等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