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我一如既往地早早來到自習室,佔據後排靠窗的最佳位置,打著呵欠趴桌子上。
走廊上腳步聲傳來。
馬小靈拎著個筆記本走進門,衝我打個招呼後,挑個靠前的位置坐下,開始翻著筆記本認真學習。
今天有些反常……
我驚道:“葛二少呢?以前每天都跟你後面獻殷勤,今天怎麼沒見人?他不是號稱早上五點就蹲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你嗎?”
馬小靈說:“今天沒見他來,開始的時候我也挺驚奇,不過仔細想想,他應該是放棄了吧,畢竟我現在沒有心思談情說愛的。”
放棄了?
這不可能啊。
以我目前對葛二少的瞭解,那簡直跟痴漢沒什麼兩樣了,而且昨晚他又獻了那麼大的殷勤,第二天沒理由就放棄了啊?
我沒多想也沒多問,畢竟已經有同學開始三三兩兩的進了自習室,再談這些不合適。
早自習結束。
距離下堂課中間隔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我昨晚又睡得挺踏實,所以眯了一個早自習就睡不下去了。
走到樓下閒逛,這當我看到葛二少有氣無力的走過來。
他臉色憔悴得很,兩隻眼睛像死魚眼一般翻著,整個人此刻一點精神沒有,像是病了一般。
我說:“葛二少?”
“啊?”
葛二少抬頭看我,低聲回應一句,又掏出煙盒給我分了支菸。
我說:“呦,病了?”
他將菸捲叼嘴裡,費了好大勁才打上火,狠狠地嘬一口,說:“別提了!我昨天回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晚上沒睡好!”
他使勁抬了抬眼皮,指著眼珠子跟我說:“一宿沒睡啊,你看我眼睛上,現在全是血絲!”
我說:“不就是送馬小靈一趟,然後你又掏錢算是請吃了頓飯,這就興奮的一宿沒睡著?”
“不是興奮的一宿沒睡,”他說,“是我想睡,可是睡不著!躺床上剛閉上眼,我總覺得家裡有人在地板上跑步,我每次去找,卻偏偏什麼都沒有。”
他使勁又吸口煙,咬著牙道:“真是見了鬼了!我一躺下,那個聲音就響起來,我一站起來,聲音就沒了,來回折騰到天亮,早上四五點到時候,我發現客廳的花盆倒了,灑了一地板的土……”
他抓著我肩膀,又很是驚恐地說:“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說:“我不猜。”
葛二少一字一句地說:“土裡有個腳印!像是個小孩的腳丫子踩上去的——我當時嚇得半天沒敢動,回過神來,這才急急忙忙地跑來學校……”
我道:“真的假的?”
“真的!”
葛二少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摸一把頭髮,說:“你看到沒有?我臉都沒洗,頭也沒洗,就這麼跑出來了!”
末了,他衝我一擺手:“我先去自習室了,現在大白天,我困得要死!我先去自習室眯一上午,省的我二舅看到,他又罵我說晚上出去瞎跑一夜不睡覺。”
我皺眉仔細想了想,覺得他可能是昨晚嚇壞了。
畢竟狐小媚那死丫頭把他嚇得不輕,我第一次見此情形的時候,也是嚇得一宿沒睡好,晚上做噩夢。
剛準備回教室,結果馬小靈冷不丁地站我身後,看著葛二少走過去的背影,問我:“他怎麼了?我看著他今天怎麼無精打采的?”
我說:“可能是被狐小媚嚇著了,昨晚上當著你面,他不好表現出來。”
“哦。”
馬小靈應一聲,然後也沒管這茬,跟著兩個女同學走開了。
……
下午課結束。
我剛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葛二少有氣無力地叫住我:“陳一川。”
我說:“幹嘛啊?”
他很是謹慎地望了望四周,見四下無人,拉著我問:“你現在不住宿舍,在外面租房子吧?”
“怎麼了?”
我道:“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葛二少皺眉想了想,咬著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道:“這兩天家裡沒人,昨晚上那事情又鬧得我心裡一直髮慌,我不太想回去,晚上去你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