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樂到會所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推開門入目的是茶几上一排高度數的紅酒瓶,心驟然一突突,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獨自喝酒的蔣演,他應該已經喝了不少,一張英俊帥氣的臉煞白。
來的時候王浩已經把事情大概的和他說了,其實不用王浩說他也知道,能讓蔣演心煩到用酒麻醉自己的人,這個世界上就沈藍飛一個,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冷靜理智的蔣演,變的頹廢到自欺欺人。
他暗暗吸了口氣,邁步朝蔣演走了過去,坐在蔣演身旁的沙發上,他什麼廢話都沒說,拿起酒杯默默的陪著蔣演。
待酒喝的差不多,唐家樂壯著膽子問:“真的那麼喜歡?”
蔣演最開始是憤怒,憤怒的近乎麻木,後來變成了悲涼,再後來是嫉妒,對就是嫉妒,他嫉妒江澤遠,非常嫉妒。
唐家樂的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他眯著眼睛看向唐家樂,可能是他迷糊近乎迷茫的瞳眸,讓唐家樂又忍不住問了一遍,“真的那麼喜歡。”
這次已經不是什麼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蔣演幾秒後才明白唐家樂問的是什麼,他想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或者是嘲笑,然而唇角根本不配合,連一點弧度都揚不起來,他想說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可是唇微微開啟,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最後他放棄了,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可不就是那麼喜歡嗎?
喜歡到不知道怎麼辦才能讓她多看他一眼,不知道怎麼辦才能把她留在他身邊,不知道怎麼辦才能讓她愛上他。
他試著放棄過,試著祝福她,就像孟初說的那樣,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有的時候看著她幸福,也是一種滿足。
可他做不到,看見她他就想靠近,想和她待在一起,想和她說話,想要摸她的頭髮,想要吻她,甚至想要得到她的身體。
他看不得她身邊有別的男人,聽見也受不了。
見他半天不說話,臉上的神色也幾經轉變,唐家樂不易察覺的嘆了一口氣,蔣演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就是喜歡嗎?
唐家樂說:“演哥,喜歡就追。哪怕是用手段,強迫她也把她留在身邊不就好了,何必這麼折騰自己呢!”
蔣演沉默半晌才輕輕的勾了勾唇角,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的人,怎麼能體會他承受過的痛苦。
他也是痛得不行了,才會病急亂投醫,用盡了所有辦法,最後不得不放手。
......
沈藍飛被送到醫院立即洗了胃,但還是吸收了部分藥,睡了一晚上,早上才緩緩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東西,就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藍飛,藍飛。”
她心口一動,甚至有些激動,“澤遠。”
昨晚的夢太過真實,以至於現在她心口還有些發慌,隱隱泛著無法言說的疼痛,直到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她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江澤遠見沈藍飛這樣以為她不舒服,緊張的問,“哪不舒服?”
沈藍飛望著他好半晌,才慢半拍的說了句瘋馬不相及的話,“你.....沒事就好。”其實她想說,你沒死真好。
江澤遠眉頭一蹙,似在思索沈藍飛的話,想到她昨晚叫了一夜江澤遠的名字,心底有了些瞭然,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溫潤的笑,“我沒事。”頓了頓又關心的問:“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沈藍飛思緒漸漸回籠,想到昨晚在東江發生的事,心口一緊,本就煞白的臉又白了幾分,江澤遠看出她的擔憂,眸帶痛惜,“沒事,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藍飛看著他,好一會才隱約想起來,江澤遠昨天在東江停車場救了自己,想到和她一起去的宋茜和王偉,連忙問道:“宋茜和王偉......”
江澤遠說:“她們也沒事,在隔壁病房。”
沈藍飛放心的點了點頭,又補充道:“謝謝你。”
江澤遠無奈的笑了,“我們做不成情侶,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
一句話,沈藍飛腦袋裡瞬間閃過夢裡的畫面,她垂下眸子掩蓋內心的悲傷,想抬頭好好看清江澤遠又不敢看,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江澤遠明明就在她的身邊,她卻覺得悲傷,好像他永遠的離開了。
“藍飛,你沒事吧!”
思索間病房門被戴一凡推開,他是今天早上接到的訊息,知道沈藍飛在醫院連航飛都沒去就趕了過來。
看見坐在病床上,一臉慘白的沈藍飛,他心疼快要死了,他真是瘋了,才會為了一個幾百萬的業務,讓沈藍飛犯險。
“都怨我,明知道張天浩那個人好色,還讓你去了那個局。要是你有個什麼事......”
戴一凡臉色難看,眼睛裡還有些猩紅,知道她出了事,想必是擔心又自責,沈藍飛坐在床上,儘量輕鬆的說:“說這些幹什麼,我們不能因為客戶個人的名聲不好,就不和人家做生意。這次只是個意外,和誰都沒有關係。再說,就算是再來一次,我也是會去的。生意人哪有和錢過不去的。我們公司不大又剛起步,更是不能把客戶往外面推。別想那麼多了,去你隔壁看看宋茜和王偉,不知道她們兩個怎麼樣?”
戴一凡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虛弱的沈藍飛,還是點頭去了隔壁。
宋茜和王偉與沈藍飛中的藥不一樣,他們兩個吃的是安眠藥,睡一覺就沒什麼事了,不過聽說昨天發生的事兩個人也是心驚膽戰,宋茜更是直呼太可怕了,真是人心隔肚皮。
張天浩在酒桌上表現的謙謙君子,一點也不想會做這種事的人。
三個人在病房說了幾句話,便一起去了沈藍飛的病房,沈藍飛已經沒事了,就是身上還沒什麼力氣。
戴一凡去辦了出院手續,沈藍飛和江澤遠道了謝,幾個人出了醫院。
坐在車裡,沈藍飛問駕駛室上的戴一凡,“小航知道這件事嗎?”
戴一凡沒有馬上回,而是繃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沈藍飛一直盯著戴一凡,總覺得他今天有些怪異,具體什麼地方怪異也說不上來。
可能是沈藍飛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戴一凡後知後覺的回了話,“應該,應該不知道吧!”
沈藍飛狐疑,“你沒告訴他?”
戴一凡沉默一會,點了點頭。
沈藍飛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她現在渾身無力,一動不想動,“那就好,別告訴他了,他年紀小免不了多想。”
戴一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蔣演和唐家樂喝了一夜,直到天矇矇亮,唐家樂才受不了的睡了過去,蔣演躺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的酒,身體有了些醉意,腦袋裡卻特別清明,他不敢閉一眼,只要一閉眼睛就能看到沈藍飛,正確的說是看到沈藍飛和江澤遠,這種感覺太難受,以至於他連忙掙扎的起來,讓會所的員工開著他的車,去了醫院。
他不敢進病房看沈藍飛,只能坐在門口等天大亮,護士進去查房,出來時被一個渾身酒氣卻不掩帥氣的男人攔住,“805房的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一臉狐疑,警惕的看著蔣演,蔣演無奈又可悲的笑笑,他說:“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是......她朋友。”
可能是被蔣演臉上的悲情感染到了,或許是蔣演臉上的帥氣,總之護士心軟將沈藍飛的情況告訴了蔣演。